王心心最終還是住進了單人房。
在單獨和前情人共處了三個小時後,她離開的時候譚磊雙眼發紅,失控到伸手過來拉扯她,顯然是已經憤怒到極致。
她倒是一臉輕鬆,離開的時候還好脾氣的朝着譚磊笑了笑,笑容甜蜜而又溫柔。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啊!啊!你這個賤人!你回來!老子掐死你!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毀我!”
譚磊暴怒的吼着,表情猙獰,像頭失控了的公牛。
他力氣奇大,靳海洋和王聰兩個人堪堪拉住了他。
這也是衆人爲什麼同意爲她更換房間的原因——事情挑開之後,譚磊對王心心的敵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若是放任兩人同一房間早晚要出事。
而達瓦西里對於王心心的證言則是大呼冤枉,矢口否認自己和她有任何工作以外的接觸。
單人間的鑰匙被發現於王心心隨身包包裏,事情至此陷入了僵局。這個晚上,很多人都沒心思喫飯。
兩天過去,已經有兩人死於非命,接下來還有三天三夜的行程,案件還有很多細節對不上,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還有意外發生。
“怎麼了?心情不好?”
唐跡遠看着正拿着勺子發呆的小助理,不動聲色的問道。
“啊……沒……沒什麼……”
白笠回過神,有些歉意的朝他笑笑。
“老闆剛纔說什麼?我沒注意聽……”
“我什麼也沒說。”
男人平靜的回答,墨一樣的眸子盯着小助理看了一會兒,直到對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也沒有移開。
“白笠,咱們兩個認識這麼長時間,我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吧?”
聽他這麼問,小助理明顯怔愣了一瞬,然後忙不迭的點頭。
“當然。”
“那你爲什麼還要叫我老闆?”
唐跡遠單手支頰,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可白笠就是能聽出他在不高興了。
因爲……你就是老闆啊……
他想這麼回答,可話到嘴邊又直覺不合適,於是便生硬的換了一個理由。
“大概……因爲你太有威嚴了吧……”
他頓了頓,見對方的臉色有發黑的趨勢,於是馬上又狗腿的補充了一句。
“你知道的……我就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以前沒接觸過商業精英……”
唐跡遠輕哼了一聲,似乎對他這個馬屁並不接受。
“所以你就同何亮打的火熱?你覺得你們更有共同語言?”
他嗤笑了一聲,頗有些嘲諷的說道。
“算了吧,你和他混只會變成脫水的抹布和發黴的鹹菜,對你們兩個都沒好處。”
“人還是朝高處看比較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道理你明白吧。”
“噢……”
“脫水抹布”白小笠一臉懵懂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不明白自家老闆究竟在說些什麼,可出於小動物求生的本能,他覺得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乖乖閉嘴點頭,一點多餘的動作都不要才最安全。
果然,見他態度乖順,男人的臉色也變得晴朗了許多。
他喝了一口餐車提供的番茄濃
“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唐先生……啊不!老闆……唐少……”
男人勉強接受了最後一個稱呼。雖然不是他最想聽到的那個,可介於白小笠是個古板單純的孩子,前進的這一步也算是有成果了。
“現在,說說你的事吧。”
他隨意的靠向身後的沙發,整個人顯得格外慵懶。
包廂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這位大少爺便放下了對外樹立的精英模樣,怎麼舒服怎麼來,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在小助理面前的形象。
“啊?”
白笠被他問懵了。
他的事?他有什麼事?
見他一臉懵懂的模樣,男人輕嘆了一口氣,耐下性子繼續說道。
“那天遇襲之後……你有事情瞞着我吧?”
“你是不是發現了兇手的線索?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的嗎?”
白笠被他說了一個激靈。
他驚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看出自己的異樣。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輕聲說道。
“沒……沒什麼……只是有些害怕……”
聽他這麼說,唐跡遠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他沉默了一下,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你給沈留白打電話就是因爲害怕?”
小助理一臉驚訝的看着他,然後似乎明白了什麼,忙不迭的搖頭。
“不,當然不是……我和沈同學……是有些事要說的……”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告訴唐跡遠自己以前的經歷。
說不清楚爲什麼,只是他覺得像唐老闆這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男人,是不會願意和他這樣身世複雜的人打交道的吧。
被神祕組織看中打上標記之類的……又不是在演電視劇。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裏一時陷入了尷尬的寂靜。
“我喫去抽根菸。”
唐跡遠站起身,開門走出了包廂,只剩白笠獨自一人坐在桌前,呆呆的看着已經冷掉的晚飯。
他站起身,遊魂一樣打開門走出去,卻在門口站住了腳。
唐跡遠正站在走廊盡頭的車廂連接處,面無表情的抽着煙。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唐跡遠,渾身上下都透着蕭索和冷寂。
他能感覺到他的失望。
誠心實意的對一個人,然後卻被斷然拒絕,這樣的滋味一點兒都不好。
可……他有什麼辦法呢?
縱然早已脫離了當年的險境,可對白笠來說,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能擺脫過去的陰影,只是他自己沒有覺察罷了。
直到這一次遇險他才發現,原來他一直是擔心的,他頭上的陰霾從未遠離!
之所以會給沈留白打電話,是因爲她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同伴。就像雛鳥效應一樣,他本能的信任她,出了事也會第一時間找她商量。
因爲他經歷過的她都知道,這種信任無關感情,而且建立在共同經歷上的相互支撐。
唐跡遠……大概是誤會了吧。
他和沈同學真不是那種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