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沉住氣,伸手在觸摸屏上輸入了尹藤的名字,並且選擇了他對應的人物名稱及身份。
按下確認鍵的那一刻,他的手完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着,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好緊張……
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推理沒錯,但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他瞪大了眼,看着屏幕上代表系統運轉的圓圈轉了一下,然後“呯”的一聲,身前某個被鎖住的金屬門打開,裏面放着一張小小的磁卡。
緊接着,位於顯示器附近的鐵門也解了鎖,有風從鐵門的縫隙中吹進來,驅散了房間中死一般的沉寂。
他……答對了……
沒有劫後餘生的狂喜,小助理拿起那張薄薄的卡片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的躲開那還沾着血跡的齒輪刀,推開鐵門走了出去。
直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空氣,小助理才從茫茫然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就這樣……結束了?
眼前是靜寂的花園,只有遠處有燈光在閃耀,那裏是大門的方向,他們從那裏進來,也將會從那裏離開。
白笠覺得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
他沒想到這個充滿波折的旅程竟然這樣簡單利落的結束,這和他預想中的慘烈驚險完全不一樣!
有種……被欺騙了感情的失落……
他看了看隔壁兩扇門,依舊是關閉的,唐跡遠和靳海洋似乎還沒出來。
一想到某種可能,小助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那兩人有沒有搞明白他的意思,就算再猶豫不決現在也應該有結果了吧,除非……
想起齒輪刀上的血跡,小助理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貼到中間那道鐵門上,屏氣凝神的聽着裏面的動靜。
裏面很安靜,安靜到能聽到有人在沉重的喘息,還有隱隱的呻吟。
“老闆?老闆?老闆你沒事吧?”
白笠慌了。
唐跡遠走的就是中間那個房間,他們是一起進去的,現在自己出來他還在裏面,難不成是受傷了?
他忍不住擔心,用力的拍打着那扇嚴絲合縫的鐵門,一邊拍還一邊叫道。
“老闆?唐跡遠?老闆?”
越是心慌,他就越覺得裏面的人似乎在喊他的名字。那個聲音聽起來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傷的緣故,和平時他熟悉的那個唐跡遠不太一樣。
“老闆?老闆?”
正當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種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忽然攫住了他的心神!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就在不久以前,在去往佩爾託斯克的列車上,他也曾經有過近乎一模一樣的經歷!
危險!危險!危險!
小助理頭頂的警報雷達瞬間啓動,近乎遵循着本能,在身後那股惡風撲到的前一刻,他用極其笨拙的向左後方倒退了一大步。
這個動作救了他!
“果然是你!”
小助理又驚又怒的叫道。
這一刻,幾個月前的疑問揭曉了答案。在穿越荒原的列車上,那
個午夜襲擊他的兇手他終於找到了,就是馮永山沒錯!
他的身體已經牢牢記住了那次襲擊,就算記憶混亂,可求生的本能還是會在最後一刻控制身體,喚起已經在潛意識中模擬了無數次的應對模式。
他不可能重蹈覆轍!
“竟然有長進了。”
褪去了假象的馮永山,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
他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聲音毫無節奏和起伏,一如白笠在荒原列車上遇到的那個模樣,冰冷而又機械。
“既然你發現了,那就跟我走吧,免得喫苦。”
他冷冷的說道。
“跟你走?”
小助理楞了一下。
“馮奇找我做什麼?”
聽他這麼說,馮永山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算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既然你知道,那還用問我?”
“走吧,車就在外面,運氣好的話我們明天中午就能到。”
“如果你敬酒不喫喫罰酒,那就別怪我下手狠了。叔叔只說讓我把你或者帶回去,他可沒說一定要全須全尾,到時候喫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說着,他就伸手過來抓人,被小助理靈活的躲開。
白笠一邊躲人,一邊找機會觀察周圍的環境,間或劍鋒插針的拋出幾個問題拖延時間。
他想在覺得中間那個房間裏的人一定不是唐跡遠,聲音不像,而且唐老闆聽到他的聲音不會不回答。
那應該只是用來轉移他注意力的誘餌,想牽引他的關注點,然後方便馮永山從背後偷襲。
所以唐跡遠一定平安無事!
現在之所以還沒出現,應該是馮永山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絆住了他。
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他相信唐跡遠只要脫身就能馬上過來找他的!
懷着對老闆謎一樣的信心,小助理的腦子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了起來。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雙手直接舉過頭頂,對着正準備再次逼近的馮永山大聲說道。
“好,我跟你走。”
“但我走也得走的明白。馮永山,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反抗,你告訴我,其實我是猜中了殺人魔的身份,對吧?”
“正確的答案是男主人,尹藤的身份是男主人對不對?所謂的殺人魔傑克都是男主人克爾杜撰出來的,爲的就是毀掉後者霸佔索斯伯格堡!”
小教堂位於城堡的西側二樓,和男女主人房一樣,外面圍着一個不算寬敞的露臺,一直可以通到樓下。
白笠出來的門就在露臺上,他和馮永山對峙的地方正是露臺最狹窄的地方。因爲年久失修,露臺的欄杆很多已經壞掉,能供人安全通過的寬度不足兩米,兩人之間更是隻間隔了一個健步就能衝到的距離。
似乎是覺得獵物逃無可逃了,馮永山的動作也和緩了下來。
他朝着白笠走近了一步,確定對方並沒有再繼續逃跑的動作後,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輕鬆。
“是的,你答對了。”
“殺人魔就是男主人,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完美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