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想着想着,覺得自己職業病又犯了。
便狠狠的拍了下腦袋。
好讓自己不要再胡亂揣測。
這一幕,正好被離川看到。
他嘴角不禁往上一擡。
頃刻間,又恢復了原樣。
似是被自己剛纔的舉動給嚇到了。
自己是在笑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趕緊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裏清除掉。
繼續板着一張冷漠臉
盯着面前的一堆火。
紀雲舒卻還是打量着那邊,就見那個女人從包袱裏取出一張餅,嚥了咽口水,但並沒有喫,而是遞給了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
並說:“只有這一張了。”
聲音小到如同蚊子叮咬一般
非常的小心翼翼。
似乎很怕男人不開心。
那聲音雖然很小,但還是被一向耳尖的紀雲舒聽到了。
心裏納悶了幾分。
雖然剋制着自己不要再犯職業病了,但就是控制不住。
男人接過那張餅,即便聽到說只有一張餅了,但完全不考慮折成一半,分給女人一點,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女人只有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骨瘦如柴的雙手抱着自己的肚子。
紀雲舒見了,實在是於心不忍,便拿出自己身上還剩下的兩個饅頭。
起身走了過去。
同時也迎來了男人和女人奇怪的目光。
紀雲舒蹲向女人身旁,說道:“剛好我們這裏還剩着兩個饅頭,給你。”
女人眼底一喜,正要接過來,可手才伸出去又趕緊縮了回來。
然後看了一眼那個男人。
似乎要得到他的答應才能接。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極好的掩了下去,起身說:“多謝姑娘的好意,只是這份給予實在不敢收啊。”
“出門在外,理當互相幫助。”
“可”
“又不是什麼珍貴之物,收下也無妨。”
她將兩個饅頭塞進了女子的手中
卻無意間瞥見了女子手腕上的一塊淤青。
看上去像是新傷
但也不好過問。
女人低頭謝道:“多謝姑娘。”
“不用言謝。”說着,紀雲舒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折了回去。
對她的行爲,離川未有任何意見。
只覺得這個女人心地太善。
待她回來的時候,便提醒了一句:“你對他人好,未必能得到等同的回報。”
紀雲舒回了一句:“難道對他人好,就是爲了得到回報嗎”
這話竟嗆得離川無言以對
紀雲舒朝那邊看去,見那女子本要將饅頭遞給對面的男人,可男人並沒有接,反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女人只好將饅頭收回,自己吃了一個,將另外一個揣進了懷裏
這一夜,外頭電閃雷鳴,破廟裏卻靜悄悄的。
是也沒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天都還沒亮,離川便拉着紀雲舒趕路了。
如果再慢,估計剩下的路程又要拖上一天
他們走之前,昨晚那一男一女也正要離開。
幾人都沒有打招呼
<
各走各的。
一路上,在離川的一再催促下,加上紀雲舒對騎馬也稍微熟練了些,趕路也就快了很多。
總算在下午的時候趕到了曲姜邊城嘉和
與烈日當頭的沙漠不一樣,這裏可謂鳥語花香、人傑地靈。
宛若大臨錦江。
是個十分舒適的小鎮。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離川往小二手裏塞了銀子,交代:“去買兩身乾淨的衣服來。”
小二明白他的意思,得了銀子,自然辦事麻利,趕緊上街買了兩套衣服。
一套送進了離川屋中。
一套送進了紀雲舒屋中。
紀雲舒洗了一個舒服的澡,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才下樓喫東西。
離川已經點好東西等她了。
小二問:“兩位客官,咱們這裏最好的是酒,可要上一壺”
“不用”
“客官,這酒保證”
離川打斷:“都說不用,你是耳朵不好使嗎”
小二見他隨身帶劍,便是不好惹的。
只好退下。
紀雲舒若有所思,問:“你不喝酒”
離川說:“喝酒誤事”
他在外辦事時,從不喝酒。
這是習慣
紀雲舒默默不語。
飯後,二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但紀雲舒總覺得心裏不安。
到底還是去敲開了離川的房門。
離川堵在門口不讓她進去:“什麼事”
她神色擔憂,問他:“你會走嗎”
“”離川眸子輕晃了一下。
“你不能拋下我”
“”
“離川。”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我不管你有什麼事情要去辦,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走,你要去哪兒,我都要跟着。”
“你回去休息吧。”
“你先答應我”
離川看着她那雙帶着祈求的目光,欲言又止半響,才點了下頭。
得了他的迴應,紀雲舒才終於安了心,雙手鬆開了他衣袖,當即笑逐顏開:“你既答應了我,就不能反悔。”
離川冷冷的點了下頭。
便將門給關了
紀雲舒也返回房間裏安心休息。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
第二天天還沒亮,離川就出了房門。
他站在紀雲舒的房間門外駐足許久,目光彷彿透過窗戶看到了裏面正在熟睡的紀雲舒。
那道一直冷厲的目光此刻溫沉了很多
在這半個月裏,他與紀雲舒朝夕相處、寸步不離,雖一直不喜那女人對自己糾纏不止,甚至想過拋棄她一走了之,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不捨。
而這種感覺對他這種人而言,是致命傷
必須儘早扼殺掉。
他收回目光,最終轉身離開
等紀雲舒醒來的時候,小二交給了她一包銀子。
並告知:“姑娘,這是與你同行的那位公子讓我交給你的,他說他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
紀雲舒似乎沒有回過神來:“你說什麼走了”
“是。”
她往後踉蹌了幾步,眼底瞬間涌出了淚水,抓着小二問:“什麼時候走的他究竟什麼時候走的”
小二懵了,趕緊說:“今天天還沒亮就走了。”紀雲舒發瘋似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