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裏竟然是間墓室!”說着,我站起身來,用戰術射燈朝暗室內照去。

    光束穿過皚皚白霧,照到暗室中央,隱約可見一口黑棺橫放在暗室之中,棺頭朝向我們所在的方向,棺身一半隱沒進地面之下,竟如鑲嵌進地裏一樣。棺頭前擺放着一張低矮的方桌,那個方桌被漆成黑色,不仔細分辨,很容易和棺材混爲一體。

    我原以爲那是一張供桌,但是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發現不是。方桌上擺着一個托盤,裏面有一一粗一細兩個漫長之物。

    “是魔笛。必須把它砸碎,他們才能甦醒。”高墨離說着,伸手拔出黑牛貼身挎包裏的鋼箭,準備朝魔笛扔去。

    但是,暗室中的煙霧竟然好像有所知覺一樣,突然濃重起來,把整個黑棺和方桌一起籠罩進一片混沌之中。

    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難以看清楚魔笛的位置。

    “我去把那個破笛子砸碎!你趕緊想辦法把這兩扇門打開。”說着,我從黑牛揹包摸出個一個銅尊,踱步往暗室走去。

    銅尊比手掌略大,拿在手裏很有分量,用它砸魔笛應該綽綽有餘。

    “霧氣起的蹊蹺,你小心。”高墨離說罷,將三棱劍插入門縫當中,想把木門撬開。奈何那兩扇木門竟像被施了法術一樣,不管高墨離怎麼用力,它們都紋絲不動。

    我剛朝暗格走了幾步,只見身旁有個黑影忽然一閃而過,直衝墓室跑了過去。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隱沒進了升騰的白霧當中。

    看那背影,竟然是黑牛。

    “我來。”高墨離來不及拔出門縫裏的三棱劍,跟隨黑牛衝進墓室。

    顧奕芯囈語一聲,側身摔到地上,我趕緊跑回去扶她。

    墓室之中傳出木桌被踢翻的聲音,好像有東西相繼掉到了地上。黑牛大笑一聲,白色煙霧中突然射出數百隻木箭,這些箭支像筷子一樣短,末端極其尖銳,絕對具有殺傷性。

    我護住顧奕芯,趕緊趴在地上。這間房間裏沒有絲毫可以遮擋的物體,我只能任由暗箭如梭,齊齊的射在木門上和牆壁上。

    幸好暗箭射擊的位置偏高,只是有部分箭只射在木門上,然後掉落砸在我身上,我這才倖免於難,沒有被戳成刺蝟。

    我擡頭望了一眼墓室,暗箭還在不斷髮射,先前的白霧開始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緋紅。也不知道高墨離和黑牛有沒有被亂箭射中。

    正想着,只聽暗室中傳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顧奕芯啊了一聲,一下子醒了。想必,控制他們心魄的魔笛已經被高墨離砸毀了。

    箭陣暫停,墓室內傳出木板轉動的聲音,那聲音低沉急促,彷彿在醞釀一場更大的殺戮。

    高墨離一手拖拽着黑牛,一手拿了困竹簡從暗室裏衝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我身後插着利箭的墓牆,擡腳踹了上去。

    紫檀牆壁上赫然出現一個大洞,我們順着大洞魚貫而出,接連跑了幾十步才停下來

    。

    剛纔所在的房間內傳出更加密集的設計聲,有幾隻短箭從門洞裏射了出來,那些短箭的箭頭一片赤紅,肯定塗抹了劇毒之藥。幸好我們逃脫及時,否則,就憑現在這陣密集的箭雨,我們怕是已經在去往閻王殿的路上了。

    “嗯?剛纔怎麼回事?咱們不是在一個木質房間裏嗎?”顧奕芯看着四周問我。

    我見她已無大礙,就簡單講述了一下剛纔的經歷,特意刪去了她要刺殺我的橋段。怕她聽後心裏煎熬。

    “嗨,再來兩打!來,哥幾個對瓶兒吹!”黑牛的口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一看那副樣子,就知道他在做夢擼串喝啤酒。

    高墨離把黑牛扔在一旁,將竹簡抖了一下打開。兩手各執一端,低頭看着竹簡上的字跡。

    那姿勢,彷彿一個高冷的將軍正在觀看戰報。

    我問道:“上面寫的什麼?是不是詩賦一類的東西,很多文人喜歡用詩賦文章作爲陪葬品。”

    高墨離把竹簡合上,擡手遞給我,可能恍然想到我不認識篆書,又把竹簡收了回去,淡淡的說到:“這上面記錄了益州刺史李奎被滅門的事情。”

    “滅門?!”我和顧奕芯一起驚訝的喊出聲來。

    根據康教授的研究:益州刺史用特殊的方法治好了漢武帝愛子的絕症,武帝爲了表彰他的功勞,特地命術數大師李少君主持修建了這座越制的地宮陵寢。可見皇帝對其十分恩寵,那麼,誰敢滅他的門呢?

    高墨離看着我,目光裏透着讓人難以讀懂的情緒,解釋道:“世人只知道李奎救了皇子,卻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救得。”

    “這困竹簡上面有記載?”顧奕芯問高墨離,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高墨離繼續說到:“李奎和古滇國女祭司合謀,殺死滇王,用滇王的血練成了九顆丹丸,這些丹丸治好了皇子的怪病,武帝感念他的恩德,就賞賜了這座超越規格的地宮。但是,當時正值武帝招和四夷,古滇國降民人心不穩,漢武帝怕用滇王鮮血煉丹救子的事情敗露,就下旨殺了女祭司和益州刺史滿門。並將所有的死者都埋葬在了這座地宮裏。

    我和顧奕芯聽罷不由得一陣唏噓,果然伴君如伴虎,益州刺史本想討好皇帝,不料最終卻招致了滅門之災。帝王的治世之術確實不是我們常人所能理解的。

    整座古樓,如我們先前所料,是益州刺史的家族墓羣。二樓葬着他的外戚,那麼三樓葬着誰呢?

    我想了一下,問道:“剛纔那間墓室是誰的?”

    “李奎幼子,這竹簡是他生前所留。”高墨離說罷,將竹簡放到走廊的瑪瑙石欄上。

    “我說小哥,這好歹也算個文物,怎麼能隨便丟在這裏呢!”黑牛醒了,喫力的爬起來,將竹簡塞進自己的揹包裏。

    他揹包後面扎滿了短箭,如同豪豬的脊背一樣。黑牛看了,不由的一陣後怕,說到:“這三樓的機關真是要命!對了,老蘇,益州刺史有幾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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