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臺吧。”方結衣在旁邊推了推莫惜君,“這個有意思,可能會賣出好價呢。”

    半推半就地,莫惜君被迫登臺,拿起了一張純白色包裝黑膠唱片,上面有自己的簽名,和肥大的脣印。

    這當然是騙人的,黑膠唱片是臨時轉錄的,誰會買這種東西啊!

    可莫惜君還是不得不介紹,她毫無自信地拿着麥克風,看着黑膠唱片:“嗯……這個……應該有些收藏價值吧?我實在不太會說話……大家還是不要買了。”

    莫惜君紅着臉低頭鞠躬,其實倒不是說有多緊張,關鍵用呂康之吻代替自己的吻,這種程度的欺騙實在太羞恥了,可千萬別買這個東西!

    然而她的羞澀卻喚起了大家的同情。

    “姐姐好可愛啊!”

    “還是沒學會怎麼登臺。”

    “那個脣印好漂亮!”

    “畢竟是姐姐的嘴脣。”

    5萬起拍,叫價沒停過。

    畢竟,《甜蜜蜜》的品質擺在這裏,身爲那一期榜單殺出的冠軍,本就有收藏價值,再加上簽名和吻痕,比那些手包之類的東西有誠意太多了,論升值空間,這張帶有親吻的純正的黑膠母帶無疑超越了之前所有東西,慈善之外,這也許是本場晚宴最具收藏價值的競品。

    轉眼已經超過50萬,叫價還在繼續。

    莫惜君慌亂的在場上懇求道:“夠啦夠啦,大家不要這麼熱情。”

    你們買到的可是狗狗之吻啊!

    然而她越求,人們叫價就越狠,一路叫到105萬才緩下來。

    這突然的安靜,驚醒了韋德,在他眼裏安靜比喧鬧更該提防。

    他茫然地望向四周,發現大家都在看這邊,再轉頭,甄珍正微笑舉着牌子。

    “什麼東西?”韋德低聲問道。

    “帶有姐姐吻痕的《甜蜜蜜》母帶。”甄珍眨了眨右眼,“Jack很喜歡收藏這些。”

    這時臺上主持人又喊了一次:“105萬第二次。”

    韋德下身一緊,慌忙掏出手機查看銀行賬戶。

    “沒事的,我有錢。”甄珍扶着韋德的肩膀笑道。

    “我也有。”韋德看到數字後才鬆了口氣,“就當我們一起送Jack吧。”

    “你真體貼。”

    韋德想說“代價不菲”,但看到不遠處呂健遞來的表情後,硬是嚥下去了。

    晚宴在歡聲笑語中結束,誰心疼誰自己心裏知道。

    ……

    次日上午,呂健在錄音棚中試聽了《一場遊戲一場夢》的完成品,吉他版配樂削去了經典的時代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軟和細膩,夏歌的演唱依舊讓人挑不出毛病。

    但呂健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他摘下監聽耳機後依然在思考這件事。

    “可給我累壞了。”西湖先生的抱怨聲已經傳來,他指着夏歌道,“我都說過了,他自己非不過,整整錄了一天,我都聽吐了。”

    “總要精益求精。”夏歌期待着呂健的反饋。

    “氣息均勻,轉音完美,吐字清晰。”呂健低着頭說道,“不過這些我都沒要求過,我記得昨天我只要求兩個字——‘感覺’。”

    夏歌現在的情況,很像前世的周華健,發音結實,唱法圓潤,很難挑剔

    ,無論什麼歌都可以四平八穩的演繹出來。

    《一場遊戲一場夢》當然也可以這樣演繹,但別忘了,此前夏歌是發過單曲的,那首翻唱的《愛你的一千零一夜》已經被市場否定了,即便所有長耳朵的人都承認他唱的更好。

    “‘感覺’?太抽象了。”夏歌攤臂道,“我能做的只有投入進去。”

    “可能是你唱歌唱的實在太多了,聲音處理上已經形成條件反射,每個字,每個音調都會有固定的最優處理,從聽覺上來講這樣固然完美,但欠缺一些……驚喜,期待和個人特色。”呂健衝西湖先生道,“這版保留,我們試着錄再錄一版。”

    西湖先生滿臉絕望地癱在椅子上。

    夏歌也有些無奈:“我不確定能做的更好。”

    “那就更差。”呂健拿出手機呼叫,“拿酒菜來。”

    十幾分鍾後,呂康端來了三道涼菜,一瓶白酒和一箱啤酒。

    “來來來。”西湖先生先動筷子了。

    “這麼是不是有點……太強行了?”夏歌看着韭菜卻並沒有什麼慾望,“我明白,你想用酒精打破一些東西,再引出一些東西。”

    呂健已經斟好酒遞給他:“試試看。”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夏歌接過酒杯強行開喝。

    酒精的確是個神奇的東西,可以降低人的理智,牽引人的感情,延緩人的思考,喚醒人的本能,即便是從科學上來講,人在酒後和在洗澡的時候,唱功方面也的確會有些突破自我的發現。

    還有更關鍵的,喝過酒的男人,會想女人。

    即便是夏歌,幾杯酒過後也有些管不住嘴了,一些記憶的碎片控制不住涌出——

    那時在酒吧,有個女孩幾乎每天都來,點一杯啤酒,一言不發地坐到最後。

    有一天實在是太晚了,老闆也早看出了什麼,惡作劇般的要求夏歌送這個女孩回學校,女孩也第一次說話了。

    “你唱歌真好聽。”

    “是麼。”

    之後二人沒再說話,他送她到宿舍樓下,看着她翻牆回去。

    從第二天起,每天唱完歌后,送女孩回家成爲了夏歌生活的一部分,每一晚,大約都只有兩句對話,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互相瞭解。

    “晚上宿舍都是人,她們湊在一起聊一些我不喜歡的東西,所以纔去聽你唱歌吧。”

    “謝謝。”

    ……

    “提前走的那個是我的同學,她非要跟着來,聽過之後說不喜歡就走了,真是沒水平。”

    “沒關係的。”

    ……

    “有人追我了,很不真誠,我不喜歡。”

    “那真可惜。”

    ……

    大約兩週後的一天,夏歌打破了規矩,率先開口:“你每天都說不喜歡的東西,今天說說喜歡的東西吧。”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拉住了夏歌的手。

    乾淨的像一張白紙,夏歌心裏這樣想着。

    一切都自然而然的發生,二人從一前一後走,到肩並肩走,進而變成手牽手走,宿舍樓前揮別也變成了吻別,夏歌也喜歡她,她單純的喜歡她喜歡的東西,遠離她討厭的東西,夏歌有時覺得自己很幸運,成爲了她喜歡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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