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娛樂星工場 >134 就很沒氣勢
    後來就是同居,懷孕,退學,與家裏斷絕聯繫,雖然這在別人眼裏可能是一場災難,但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卻是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彷彿切斷了與過往世界的一切牽絆,用生命去擁抱他們的小世界,去呵護全新的生命。

    再後來,有公司簽了夏歌,夏歌開始全力打造新曲,並且夜以繼日地跑商演,即便忙活一天也只有幾百塊的車馬費。

    大概有小一年的時間,淩小菲都在自己拉扯孩子,毫無疑問,新生命會帶來美好,可同樣也會帶來抑鬱,當她精打細算生活費用的時候,別人正在隨意購買進口產品;當她被孩子纏得殫盡力竭的時候,別人已經僱了3個保姆;當她還抱着孩子在社區裏散步的時候,別人的孩子已經在嬰兒游泳館暢遊了。

    更可怕的是,她發現社區裏帶孩子人不是傭人就是老人,她每天重複地看到那幾張醜陋的臉,然後下意識避開她們,怕不小心融入那個圈子。

    她甚至不敢打開手機,昔日的同學們,要麼在瘋狂展現自己的事業成就,要麼在使勁秀出各國度假的美妙瞬間,而自己,只有一個暫住的居所,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一個永遠在努力的丈夫。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既不是公主,也沒有找到王子。

    漸漸地,淩小菲就連朋友也沒有了,社區中那些看孩子大媽的倒是很熱情,總希望把自己拉進他們的圈子,這樣結伴買菜、領退休金、跳舞的時候,就能多個人了。

    再後來,夏歌出了單曲,榜單前20都沒進,唱片公司放棄了他,他只好更加拼命的跑商演,車馬費也越來越低。

    淩小菲控制不住自己開始怪罪他,希望他不要把全部精力放在音樂上,要懂得爲人處世的技巧,娛樂圈本就不公正,本就攀附權貴不是麼?

    久而久之,這種抱怨與指責變成了謾罵與侮辱,畢竟夏歌是淩小菲唯一能交流的人了。

    曾經的“才華”變成了如今的“酸腐”,“專心”變成了“懦弱”,“自由”變成了“窮酸”。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有爭吵,但又不敢太大聲,怕嚇到孩子。

    終於有一天,淩小菲帶着孩子走了,應該是回家了,她最後向父母低頭。

    半年後,一個夏歌完全不認識的淩小菲橫空出世,她的父母拿着離婚協議來找夏歌。

    爲了彌補心中的愧疚,夏歌痛快地簽了字,並開始承擔每月的撫養費,實際上這筆錢也不是他自己掙的,是靠朋友和歌迷賙濟。

    他強挺着度過了這段日子,換了公司,第二次出歌,然後第二次失敗。

    這裏面還有很多故事和細節,這個過程足可以寫一部長篇小說,但夏歌只是一語帶過。

    第二次離開第二個公司後,他開始四處做零工,接各種各樣的活兒,盡全力先把欠的錢還清了,他用了好大力氣才接受了平凡的自己,最終得到了英語學校的工作。

    說到最後,夏歌幾乎是哭着的,但又流不出眼淚:“對不起……不該讓你們聽這些不怎麼開心的故事,對不起。”

    呂健也有些醉意,一邊爲夏歌倒酒一邊說道:“一直到這裏都談不上誰對誰錯。”

    “現在也談不上。”夏歌握着就被搖頭道,“她好不容易擁有了今天,她只是不想被破壞,我不怪她,就算她不讓我出道我也不怪她。”

    “這就是你們善良人的視角,永遠先自我檢討,然後原諒對方,最終永遠喫虧。”呂健指着夏歌道,“我換個視角來講這個故事。”

    “她在18歲時得到了她理想的戀人,你們一開始就說好了,這是一段不問世俗的愛情。可當你們共赴一段生活後,她卻自顧自的被世俗擊敗,並試圖改變你,逼迫你,直至放棄你,最後她利用你的善良帶走了孩子。如今你好不容易有機會翻身,卻又爲了自己的利益企圖扼殺你。”

    呂健瞪着夏歌:“從始至終你一點都沒有變,你擔負了父親和丈夫的全部責任,是她變了,撕毀了曾經的愛情協議,你以爲你耽誤了她的人生?不,是她背棄了你們的純真。你們完全可以像所有人一樣生活,但她不滿意當平常人,想當優越的人,並且背信棄義,選擇用惡劣的手段滿足自己的慾望,我稱這種女人爲碧池,這纔是事實。”

    “我來翻譯一下。”西湖先生煞有介事道,“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是我胖虎不夠騷了,還是你靜香眼光高了。”

    聽着這個比喻夏歌破涕爲笑:“所以你們能理解吧,紅這種事,賺大錢這種事,我根本就不敢想……其實對於物質,能喫飽飯就夠了,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總有人在推着,總有人在看着,總有人在耳邊說——必須要賺錢,賺大錢,賺錢,賺大錢……真他媽的煩。”

    看着夏歌的表情,呂健腦筋一繃,此時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搞錯了,完全搞錯了!

    他當時囑咐,要把夏歌塑造成情場失意的熟男,要那種略顯憂鬱,令少女心碎的感覺,爲了這種感覺,夏

    歌也下意識的投入與淩小菲的過往,企圖通過這段感覺來演繹歌曲。

    這是錯的,不是淩小菲,搞錯對象了,與淩小菲曾經美好的回憶片段早已被現實的煙火覆蓋,這實在太沒感覺了。

    “好了,我要你帶進歌裏的不是這種感情。”呂健突然拍了下手,盯着夏歌道,“真正放不下的戀人,是淩小菲麼?”

    “……”夏歌陷入了更深的回憶。

    “不是她吧?她只是個痛苦的回憶,從天使變成魔鬼捲走一切美好的人,讓你對着她唱《一場遊戲一場夢》,真是一個荒唐的決定。”

    夏歌緩緩點頭。

    “別想那個碧池了,想想你真正珍惜,真正錯失,真正遺憾的人,不管她是誰,想想她。”呂健試着吐出歌詞,“爲什麼道別離,還說什麼在一起。這很遺憾吧,如果是她該多好。我知道對苦痛生活的理解已經霸佔了你的大腦,但我們這首歌要感嘆的不是這個,給她三分鐘,忘記那個碧池,就三分鐘。”

    夏歌的眼神也漸漸變了。

    是的,淩小菲帶來的只有苦痛的繁瑣。

    而她,是甜蜜的遺憾。

    這纔是要表達的東西,這纔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夏歌突然起身:“來了,就是現在。”

    夏歌衝進錄音棚,呂健和西湖火速戴上耳機。

    一個手勢過後,前奏響起,夏歌腦中再無音準和氣息,柔美的吉他聲將那些現實的煙火徹底吹散,最初的那個她原來正坐在那裏,露出了似有似無的微笑。

    她起身揮了揮手,向霧中走去,怎麼都抓不到。

    爲什麼道別離

    又說什麼在一起

    如今雖然沒有你

    我還是我自己

    說什麼此情永不渝

    說什麼我愛你

    如今依然沒有你

    我還是我自己

    一曲唱罷,夏歌眼中久滾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他呆呆站着回望過往。

    也許,這纔是最大的遺憾吧。

    “太他媽的好了!”呂健已經扔下了監聽耳機,“連我都想起初戀了。”

    “我也是。”西湖顫聲道,“我不知道怎麼描述了……是不是要叫張學友來談一談?”

    “發什麼呆,快混音!”

    這個版本是無敵的,甚至超越了原唱,不知道女聽衆會怎麼想,但男聽衆是不可能不陶醉於此的。

    ……

    下午一點左右,呂健來到了新配置的“企劃室”,手機顯示MV腳本和分鏡已經完成了。

    一個個子矮小的黃毛男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房間裏,斜45°仰望天花板。

    呂健選擇讓宛蔑暗靜靜的憂傷,沒敢打擾他,只是拿起桌上的腳本和分鏡快速翻看。

    平心而論,他是服的。

    只論單幅畫面的構圖、佈景、配色,非常有唯美憂傷的質感,MV更強調美感的畫面而非連貫的故事,雖然宛蔑暗的風格略顯奢華浮誇,但用在MV裏卻剛剛好。

    呂健這便收起腳本問道:“自己人實話實說,有抄襲什麼作品麼?”

    “沒。”宛蔑暗果斷轉頭望向窗外。

    “借鑑呢?”

    “沒。”

    “致敬呢?”

    “有完沒完。”宛蔑暗憤怒起身,剛要說話卻發現椅子擋住了,連忙推開椅子斜45°擡頭看着高大的呂健,“我有多努力你知道嗎!”

    其實這個動作本該很有氣勢的,但問題是他腦袋將將才比桌子高,呂健差點沒找到他。

    他自己好像也發現了問題,趕緊又站到椅子上重複了一遍。

    然而這看上去更加沒氣勢。

    “對不起,錯怪你了。”呂健趕緊拿起東西往外走,萬一忍不住笑出來就不好了。

    ……

    這次的MV拍攝選擇了降一檔次的團隊,因爲呂健和韋德雙方心理都十分清楚,二人已經走出困境,合作關係也瞬間變成競爭關係,呂健不可能再扔給韋德一首歌,韋德也不可能再捧呂健的場。

    好在,這次有細緻分鏡,就連後期濾鏡調色都有註明,只需要一個靠譜的團隊高度還原即可。

    當然,更重要的是有老婆方結衣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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