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二十分鐘後我在普外科門診等你。”我說。電話被她即刻掛斷了,我可以想象得到她現在內心的驚慌。

    隨即給普外科門診打電話,“今天誰哪幾位醫生的門診啊?我是婦產科的馮笑。”

    值班護士即刻告訴了我。不是她一定認識我,一般來講醫院內部的人相互還是比較客氣的。

    還好,有一位醫生我熟悉。

    二十分後孫露露到了。我帶她去到診室。她在門口處一看裏面的是一位男醫生就即刻往後面退縮了回去。“幹嘛?”我問她道。

    “怎麼是男醫生?”她問我道,臉上緋紅。

    “外科呢,都是男醫生。乳腺科是普外科的一部分。”我解釋說,隨即看着她笑,“你上次不是……呵呵!今天你怎麼了?”

    “不一樣的。”她說,“我和你畢竟比較熟了吧?乾脆你給我檢查得了。”

    我哭笑不得,“我不是專科醫生呢。正因爲如此,我才覺得需要他們給你仔細檢查一下。”

    “你們醫院真是的,怎麼都讓男醫生檢查女病人啊?”她嘀咕道。

    我不禁覺得好笑,不過她的話已經表明了她同意讓這裏的醫生給她做檢查的意思了。

    “怎麼樣?”外科醫生給她檢查結束後我問道。

    “右側有一個很小的包塊。”醫生說,“我建議取一個活檢。”

    “不管是良性與否都得切除是吧?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手術算了,手術的時候做活檢不行嗎?”我問道。

    “這得徵求病人的同意纔行。畢竟良性與惡性手術的範圍不一樣。”他說。

    我當然知道,如果是惡性的話就得切除她的整個R房,甚至連周圍及腋下的淋巴結都要清除掉。這樣的事情往往是女性最開始無法接受的。所以外科習慣與先取樣做活檢,如果證實確實是惡性的,在這種情況下病人就沒有了選擇。而在此之前,病人總是會抱有幻想,所以她們往往不會同意一邊手術一邊活檢的方式。

    我點頭,“我去問問她。”

    外科醫生看着我笑,“馮醫生,你們婦產科醫生真好,身邊的都是美女。”

    我也笑,“我多大公無私啊。不是把她帶來給你也摸了嗎?”

    他大笑。

    醫院裏面的醫生開玩笑都很隨便的,何況我和他還比較熟悉。而我這樣和他開玩笑的目的卻是爲了不讓他懷疑我與孫露露的關係。只有對與自己沒曖昧關係的女人我纔會開出這樣的玩笑來。當然,孫露露現在是在診室的外邊等我,診室裏面也沒有其他的病人。

    出去後我對孫露露講了醫生的建議。

    “我好害怕。”她說,整個一副小女兒情狀,與她在喝酒、夜總會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當然,與她那一次在我面前的時候更不一樣了。

    “必須要做活檢的。這是爲了排除癌變的可能。”我溫言地對她道。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病人,所以我只能這樣溫言地勸她。

    “需要住院嗎?”她問。

    “活檢的樣本不需要。門診就可以做。如果你同意的話我馬上去給那醫生說說。”我對她說道。

    “我聽說如果是癌變了的話就要切除整個R房。是不是這樣?”她問我道。

    我點頭。

    “那多難看!”她的臉色猛然地變得蒼白起來。

    “沒有什麼比一個人的生命更重要。”我說,“你一定要想清楚這一點。”

    “我……”她的嘴脣都嚇白了。

    “呵呵!別這樣啊?現在還不清楚究竟是良性還是噁心的呢。”我說,“一般來講,像你這樣的情況良性居多。活檢只是爲了排除。”

    我說的是真話,更多的是對她的一種安慰。有時候我發現:女人對美麗的追求往往勝過她們對死亡的恐怖。當然,在最後的關頭她們還是會選擇生命的。

    她終於答應了。我在心裏苦笑:都是什麼事啊?好像是我在求她似的。

    同一個醫院的人就是好辦事。那位外科醫生即刻去到門診手術室給她取了活檢。因爲不是急診,所以結果要三天後纔可以拿到。

    孫露露的臉色一片蒼白,她出來的時候嘴脣都在顫抖。

    “可不可以馬上看到結果?三天,這三天我怎麼過啊?”她對我說,眼淚在往下流淌。

    “加急吧。做冰凍切片。”我說。

    “那你去給醫生說一下啊。”她催促我道。

    我完全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好吧。”

    外科醫生當然答應,“其實不用的,白白地多花錢。”他說,隨即朝我笑道:“再漂亮的女人,再漂亮的R房,裏面都是一堆脂肪。”

    我也笑,“再好看的Y道,其實就是一截腸子。”

    他大笑。

    平常我和他經常開玩笑,大家都是醫院裏面的醫生,這很平常。只不過不能讓

    病人聽見。

    隨後我去給病理科打招呼,希望他們儘快把孫露露的結果拿出來。反正已經多繳了費,不如讓他們搞一下特殊。

    時間已經要到下班的時候了,我和孫露露在病理科外面等結果。這時候莊晴打電話來了,“晚上想喫什麼?”

    “隨便吧。”我說。

    “不準隨便。隨便是什麼啊?”她不滿地道。

    “你說吧。”我苦笑。

    “我們去喫兔子。”她說,“以前你說的那什麼泡椒兔。反正陳圓不在。”

    “行。”我說。

    “我要減肥。喫兔子肉不會長胖。”她在電話裏面笑。

    我不禁苦笑:你還減肥?再減就沒有了。

    電話剛剛掛斷我忽然接到了另外一個電話,是林易打來的,“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問道。

    我很奇怪,因爲他沒有稱呼我“馮老弟”

    “在醫院裏面。”我說。

    “上官來接你來了。”他說,語氣有些硬邦邦的,我聽了有些不大舒服,“什麼事情。”

    “你來了就知道了。”他說。

    “我晚上已經安排了其它的事情了。”我說,其實是一種拒絕。我很反感他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對不起,”他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些,“對不起,我心情有些激動了。是這樣,你來吧,是陳圓的事情。”

    我大驚,“陳圓怎麼啦?”

    “你來了就知道了。”他說,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頓時慌亂起來,急忙給上官琴打電話,“你到什麼地方了?”

    “堵車。還在距離醫院較遠的另外一條街上。”她回答。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陳圓究竟怎麼啦?”我急忙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老闆叫我來接你。”她回答,“陳圓怎麼啦?”

    “我哪裏知道?”我說,心急如焚,“林總讓你接我去什麼地方?”

    “就別墅那裏啊。”她說。

    “我馬上去打車。你調頭吧。”我說,隨即去對孫露露道:“你自己在這裏等結果,我有急事情。”

    “馮……”我聽到她在說,但是我已經沒有了心思再去理會她的事情了,轉身就往醫院外面跑去。

    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我給莊晴打了個電話,“陳圓出事情了。我得馬上趕過去。你自己去喫飯吧。”

    “啊?!出了什麼事情?”她問道,聲音很驚慌。

    “不知道。我現在正在出租車上面。”我說,“就這樣了啊。掛了。”

    “我馬上開車去。”她說。

    我沒有反對。因爲我已經沒有了心情去反對。

    一路催促着出租車司機快點,司機很冒火,“再快也不能飛過去吧?你看着車堵的!我有什麼辦法?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峯呢。”

    我心急如焚,但是卻毫無辦法。

    這時候孫露露打電話來了,我根本就沒有了心情接聽她的電話,“我有急事。就這樣。”我說了一句話就就掛斷了電話。

    陳圓,你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啊?我的心裏不住地在想。猛然地,我發現自己好傻。急忙給陳圓撥打電話過去。

    可是,她竟然沒接!我的心裏更加慌張了。

    到達的時候天色已暗,夜色中我感到異常的寒冷。

    付完車錢就往別墅裏面跑去,忽然聽到身後上官琴在叫我:“你彆着急。我才問了林總,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急忙轉身,“那是怎麼樣的事情?”

    “林總也沒有具體說。”她笑道,“別緊張啊。對了,孫露露給你打電話沒有?”

    雖然我現在心裏依然忐忑,但是已經輕鬆多了,“不是正帶她去做了檢查與活檢嗎。正等結果呢,林總就打電話來了。我在車上的時候她還打電話來呢,我沒心情與她多說就把電話掛了。”

    現在,我忽然有些內疚起來——萬一她是惡性的呢?急忙地撥打過去。

    “對不起,剛纔我太着急了。什麼情況?”電話通後她沒有說話,於是我直接問她道。

    “馮大哥……”她忽然在電話裏面大哭了起來。我心裏猛地一沉,難道真的是惡性的?

    可是,她接下來對我說的話卻是,“馮大哥,是良性的。謝謝你!嗚嗚!嚇死我了。”

    我哭笑不得,原來她是喜極而泣!

    現在,我依然忐忑,因爲我忽然想到林易電話裏面的那種語氣。上官琴走在了我的前面,我跟着她往裏面走去。

    進去後第一眼就看見了林易,他的臉上竟然沒有笑容。“上官,你先回去吧。”他說,隨即朝我走了過來,“我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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