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心裏忽然涌起了一種悲哀的情緒。

    蘇華在忙活着,洗衣機正發出轟鳴聲,那是她正在洗衣服。她在客廳裏面不時地走動,一會兒給孩子餵奶粉,一會兒給他換尿不溼,最後,她打了一盆熱水去給陳圓揩拭身體。我就坐在沙發處默默地看着她,忽然地讓我有了一種幻覺:我覺得她,蘇華似乎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午夜的電視節目是一天當中最垃圾的,我看着電視上的畫面,心裏卻在飄忽着胡亂在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許久之後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記不起來剛纔自己究竟思考了些什麼問題。不禁苦笑:馮笑,你已經着魔了。

    去到臥室裏面,蘇華剛剛給陳圓揩拭身體完畢,正在給她扣上衣服的衣釦。蘇華看着我笑了笑。

    我看見孩子正醒着,他那兩隻漂亮的眼睛正在骨碌碌地看着我,小手小腳在那裏亂動。我發現孩子真的長大了不少,似乎已經和正常的孩子差不多大小了,很明顯,他的反應也很正常。我用手指去輕輕點了點孩子的嘴角,他的臉即刻朝着我手指的方向轉動了過來。覓食反射,這是我最喜歡和孩子玩的遊戲。

    “兒子。”我輕聲地叫了他一聲。孩子似乎聽懂了,他的手在朝我顫動着,似乎想要我去抱他。我頓時激動起來,即刻俯身去將他從小牀裏面抱起來,猛然地在孩子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讓我想不到的是,孩子卻在這一刻猛然地大哭了起來。

    “去去!你滿臉的鬍子,看你!把孩子給扎痛了。”蘇華在旁邊笑罵道。我尷尬地將孩子放回到了小牀上,孩子依然在大哭。蘇華去把孩子抱了起來,輕輕地抖動,嘴裏低聲在念唱道:“乖寶寶,別哭了,爸爸這是喜歡你。乖寶寶,別哭了,媽媽在睡覺。”

    我看着蘇華,忽然發現她的臉上正涌現出一種母性的光輝。我頓時癡了。

    “你傻了?”她看着我笑道。孩子已經睡着了,她輕輕將孩子放回到小牀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瞌睡又來了。你也辛苦了,早點睡吧。”

    她看着我,半晌後才說道:“馮笑,你到我房間來一下,我想和你說點事情。”

    我點頭,跟着她出了臥室。

    她的房間裏面開着燈,牀頭櫃上面有一好幾本專業書籍,其中的一本書是翻開的,還有筆記本。

    我笑道:“終於開始看書啦?”

    “不看書還能幹什麼?我發現自己差點成老寡婦了。”她說,聲音裏面帶着一種落寞與哀怨。

    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下面的話了,只好淡淡地笑道:“別這樣說,你還這麼年輕,什麼老寡婦啊?”

    她嘆息道:“以前聽人講過以故事,說一個老婦被當地人贊爲節婦。有人問她這麼些年是怎麼度過來的,老婦回答說,我每天晚上將一大碗黃豆灑落在地上,然後一顆顆去撿拾起來,黃豆撿完了,天也就亮了。馮笑,你知道我們女人寂寞的滋味嗎?”

    她所說的那個故事我曾經也聽說過,別人是當成笑話講的,但是我聽了之後只有一種悲愴的感受。現在聽蘇華這麼說,我心裏的悲愴情緒頓時被她撩撥了出來,“蘇華,看書也是一種打發時光的好辦法,這不是一舉兩得嗎?不是我嘮叨,你還是趁年輕儘快找一個男朋友吧。”

    “可是,我到什麼地方去找呢?”她幽幽地道,“這個世界這麼大,誰纔是我真正的愛人呢?”

    我心裏猛然地一動,“江真仁現在結婚了沒有?”

    “不知道。你以爲真的能夠破鏡重圓嗎?潑出去的水,要想收回來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她嘆息着說。

    我似乎明白了,“蘇華,你在心裏一直還是在愛着他是不是?”

    她苦笑,“對於我來講,現在哪裏還有資格去說那個‘愛’字?”

    “要不我去找他談談?”我問道。

    “有用嗎?我蘇華還不至於如此低聲下氣去求他吧?”她憤憤地搖頭道。

    我心裏暗笑:原來她還是在記掛着江真仁的,只不過是覺得面子上拿不下罷了。

    “蘇華,你不是說要對我說什麼事情嗎?你講吧。”我隨即問她道。

    “沒什麼事。”她卻低聲地說。

    “哦,那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需要我替你去做的話直接告訴我好了。”我柔聲地道,心裏在想:明天我一定去找江真

    仁談談。

    “馮笑……”她卻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微笑,“蘇華,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們倆誰跟誰啊?你在我家裏整天忙乎,我心裏對你感激不盡呢。你有什麼困難的話直接給我講好了,我會盡力給你辦好的。”

    “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她低聲地說。

    我以爲她真的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情了,所以也就沒有在意,可是誰知道她接下來竟然這樣對我說道:“馮笑,我想請你陪我一晚上。我好寂寞、好孤獨。這個春節我在你家裏過,但是我的心真的很孤獨。我好想有個人陪我一晚上。你剛纔可是答應了我的,這也算是我目前的困難吧。”

    我頓時怔住了,“蘇華,這……這是我家,陳圓和孩子都在隔壁呢。”

    “我會留心隔壁的動靜的,如果有什麼情況的話我會馬上去看他們。”她低聲地道。

    “不行,我會有心理障礙的。”我還是搖頭。

    “我就是想請你陪我一會兒,你躺在我身邊,讓我抱着你睡就行。”她說,臉已經變得通紅了。

    我不忍再拒絕,因爲我感覺到了她內心的那種孤寂。其實,我自己何嘗又不是如此?

    房間的燈關掉了,我躺在牀上,她在我身旁,她的頭枕在我的臂彎裏面。她在說:“馮笑,這樣真好。我現在終於覺得心裏踏實多了。”

    我卻在想着明天去找江真仁的事情,於是說道:“蘇華,我們這樣不好。”

    “我們啥都做過了,現在還說什麼好不好的事情?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馮笑,其實我也知道你內心和我一樣寂寞的。我們這是何苦啊?你知道嗎?當初你叫我到你家裏來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覺得今後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從此我就會不再寂寞了。如果單純從工作的角度來講我肯定是不願意來幹這樣的事情的。想我蘇華,曾經是那麼的高傲,再怎麼的也不至於甘心淪落到去做保姆的工作吧?馮笑,我早想過了,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願意來幫你的。”她在我耳邊幽幽地道。

    我心裏頓時有了一種感動,手輕輕攏了攏她的身體,她順勢朝我匍匐了過來,嘴脣來到了我的臉頰上面然後輕輕地吻,我內心的激情在緩緩地聚集,情不自禁地側臉去和她的脣相接。我們的脣輕輕地相觸,舌尖在互相試探着纏繞,慢慢地,我們都適應了,一瞬時就變成了激情噴發,我們相互吸吮,我們的舌開始激烈地纏繞,我和她的雙手都開始去到對方的身體上面摸索……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沒有刻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們已經赤luo相對,然後進入,然後開始緩緩而動,再然後我們已經靈肉相融。

    我們都在壓抑,都不敢發泄出自己內心的呼喊,唯有把一切的一切化爲肉體之間的碰撞,同時用心去體會對方給自己帶來的蝕骨快意。沒有變換任何的姿勢,就這樣,她在我身下,我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只是速度和節奏上在改變。我們的脣一直沒有分開,和我們身體的下面一樣。這種感覺美妙至極。

    我感覺到了,我和她今天已經與往常不一樣,也與自己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有所不同。我明白了,我們之間似乎已經有了情感存在。

    我注入了自己的所有,她統統都接受了。黑暗中,窗外照射進來的餘光讓我看見,她的臉色似乎帶着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來了,神清氣爽。她幾乎是和我同時醒來的,我們相視一笑。

    她起牀後熬了稀飯,做了幾樣菜。我喫完早餐後去往醫院,巡視一圈後給江真仁打電話。在打這個電話之前我猶豫了很久,因爲我覺得自己給他打這個電話有些無恥。不過我想到蘇華的今後,想到她的寂寞,所以還是決定應該打這個電話。

    電話通了,我忽然惶恐起來,但還是堅持着開口了,“在省城嗎?”

    “不在。我在老家。”江真仁回答。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和你談點事情。”我說道。

    “你是想和我談蘇華的事情吧?不是聽說她現在在你家裏當保姆嗎?”他說道,聲音冷冷的。

    我更加不安起來,“江哥,你別這樣說。我怎麼肯能讓她給我當保姆啊?她現在不是沒工作了嗎?我妻子昏迷不醒,所以才請她去照顧的。她是婦產科醫生,我覺得她暫時幹這個工作還算是比較合適的。待遇上我也儘量在考慮。而且,她這樣也是暫時的,我已經說服她了,她準備在今年去考博士呢。如果考不上的話我會盡量給她安排一份專業性的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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