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轉念一想後頓時就覺得那種可能性似乎並不大,因爲那隻不過是我內心裏面的一種美好的願望罷了。

    說到底還是得去問問唐孜。不過現在還不到去問她的時候,我再好奇也只能忍着。

    關鍵是林育不告訴我,我也毫無辦法。

    此外,我還想到了一件事情:唐院長的事情會牽連到章校長嗎?要知道,當初那份匿名信可是他讓人轉到了唐院長那裏的啊。

    或許不會。我心裏想道。因爲那時候那僅僅是一封匿名信罷了,無根無據的事情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又有哪家醫院的院長沒有被人用匿名信告過呢?據我所知,每次醫院裏面藥品或者醫療設備招標後都會出現有人向醫院上級部門告狀的事情,即使是章校長當我們醫院院長的時候也是如此。像那樣的告狀信在省衛生廳的紀委就更多了,然而調查的結果往往就是沒有結果。

    現在的人都變得聰明瞭,不但可以靈活運用政策的漏洞,而且還善於規避風險而保護自己,並且還是照樣地損公肥私。中國人的智慧有時候真的讓人感到瞠目結舌。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問我:“今天晚上你還來嗎?”

    我說:“你讓我來我就來。”

    她頓時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想搞清楚那件事情的一些細節。你的好奇心太重了,這樣不好。不過最近姐倒不是很忙,你就經常來吧。再過幾天姐就又要開始忙了。馮笑,姐不是不告訴你那件事情的細節,而是姐覺得沒有必要,有些事情得自己看着情況的發展才更有趣味,你說是不是?而且,我如果告訴你了,你很可能就不會每天來我這裏了。你說是嗎?”

    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因爲確實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或許我早些知道了某些細節之後還可能真的就不到她這了來了呢。對於林育來講,她雖然能夠給予我溫暖,但是卻讓我並沒有多少的激情,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完成任務的責任感——我的一切都是爲了她能夠愉悅、盡興。

    不過那件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複雜,再幾天後就有了唐院長被捕的消息。而隨即,王鑫竟然在某一天的下午跑到我辦公室來了。

    他到我辦公室來的目的很明顯,當他剛剛進入到我辦公室的時候我就猜測到了。

    醫院的一把手出事情了,他肯定心存想法。

    我不可能幫他的,一方面我不會再去幹曾經幹過的那些傻事了,另一方面即使我現在還像以前那樣也不會幫他的,因爲在我的心裏他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別說是一把手,就是他現在的位置我都覺得他不夠格。

    他一進來的時候我心裏就開始在這樣想了。

    不過我當然不會把自己的這種內心輕易地表現出來,我即刻起身笑吟吟地朝他迎了過去,“王院長!今天是哪一陣風把你給吹來了啊?”

    他朝我伸出了手來,“馮主任,很久不見啊。怎麼樣?最近還好吧?”

    我不得不去與他的手相握,不過心裏卻噁心得要命:日媽的,你狗日的不裝出這樣的派頭、不打這麼令人噁心的官腔行嗎?

    “好,承蒙你王大院長的關心啊。”我嘴裏打着“哈哈”說,隨即放開了他的手、然後請他坐下。隨後去給他泡茶。

    “不用泡茶了。我在辦公室裏面喝了一中午的茶。”他說道。

    我還是把茶杯放到了他面前,同時在問他道:“怎麼?中午都沒有休息?”

    他搖頭道:“忙啊。醫院後勤一大攤子的事情,新醫院那邊的事更多。沒辦法。”

    “是啊,你們當領導的肯定是很忙的了,不然的話我們醫院的發展怎麼有這麼快呢?”我奉承地道,背上頓時起了一大堆的雞皮疙瘩。

    “馮主任開玩笑了。咦?我怎麼覺得我們說的話這麼彆扭呢?”他說着,隨即朝我笑道。

    我頓時也啞然失笑,隨即對他說道:“彆扭嗎?”

    他卻反過來問我道:“馮笑,你上次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現在都還好吧?”

    本來我一直都在忍受着他這種裝模作樣的做派,但是現在我頓時厭煩了起來,“王院長,你剛纔問我什麼?”

    他愕然地道:“什麼什麼?”

    我說:“對了,你剛纔不是說怎麼覺得我們說話那麼彆扭嗎?我知道爲什麼了。”

    他看

    着我,“哦?那你說說。”

    我搖頭道:“王鑫,我們一起本來就很熟悉,甚至可以說是朋友。章校長也說過,其實他非常希望我們兩個人能夠合得來。其實我是盡力在說服自己能夠與你好好交流。但是你爲什麼每次在見到我的時候都非得要這樣裝腔作勢打官腔呢?我真受不了你。你今天來我這裏明明是有什麼事情,但是卻老是在說其它亂七八糟的事,累不累啊你?”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了,“馮笑,我真的只是過路順便來看看你。”

    “哦?那對不起,看來是我錯了。我這人說話沒輕重,所以當不了官。王院長,原諒啊。”我即刻對他說道,神情真摯。其實我心裏是知道的,他一定是找我有事情,只不過他想要說的話被我堵住在了他的嘴裏罷了。說實話,他要是一來就直接和我說正事的話我還會很頭疼的,但是他這樣反而給了我這樣一個回絕的方式。

    他站了起來,伸出食指來指了指我,“你呀……我拿你真沒辦法。走啦,下次不敢來看你了。”

    我急忙地道:“王院長,今後你有什麼指示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就是,我肯定馬上跑到你辦公室來。”

    他沒有說話,即刻就走出了我的辦公室。我看着他的背影不住地在心裏冷笑。

    說實話,我真的搞不明白他:這樣有意思嗎?

    不過我還是有些疑惑:如果他真的是爲了那事來的,那章校長爲什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轉念一想我頓時就明白了:現在是敏感時期,而且章校長可能也覺得王鑫並不是正院長的人選。

    當然,這僅僅是我分析的結果罷了,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可以肯定的:既然連林易都不給我打電話了,章校長就更忌諱了。

    我還是去看了餘敏。在這種時候如果我刻意地迴避有些事情就會反倒被人感覺到不正常的。

    餘敏的傷口長得很好,不過她的情緒卻不大好。我進入到她的病房後她看了我一眼,眼裏全是疑問的目光。我假裝沒有看見,“怎麼樣?我看看你的傷口。”

    揭開她腹部的那層紗布,即刻就看到了她傷口的的癒合情況,“嗯。不錯。應該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她男人在旁邊高興地道:“太好了。”

    “馮大哥,我孩子怎麼樣?”餘敏卻在問我。

    我每天都要抽時間去看一次那孩子的,孩子的反應依然比較差,不過喫東西卻很正常,每天喫下的奶粉比其他孩子的還要多。我當然不可能告訴她具體的情況,“孩子很好,很健康。”

    她頓時高興了起來,問我道:“那孩子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我怔了一下,“餘敏,你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你自己去和醫生商量吧。”

    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男人就在旁邊,不住地憨厚地在朝我笑。我不得不這樣對她說,隨後朝旁邊的這個男人點了點頭後離開。

    剛纔對餘敏說了那樣的話我心裏很內疚,要知道,那孩子畢竟是我和她的啊。可是我卻不得不如此,而且我還知道,餘敏在聽了我的那句話之後心裏肯定會很難受的。她雖然理解我爲什麼要那樣說,但是這並不能因此讓她的心裏不難受。我並沒有在心裏責怪她在我面前提及這件事情,因爲我知道她作爲女人的內心。

    由此,我不得不去想孩子的未來,不是孩子的身體可能會出現殘疾的事情,而是我很擔心今後餘敏如果繼續這樣去想孩子的父親不是她現在那個男人的話會對孩子的未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惶然無計。我只好如此安慰自己:等以後再說吧,等孩子長大了再說。

    三天過後餘敏出院了,我親自給她開的出院手續。她花費的費用並不高,因爲我暗地裏已經給護士長打了招呼。在用藥上喬丹很注意,並沒有過多地使用高級、昂貴的品種。喬丹的辦公室在門診,但是她每天都要到住院部來給她所管的病人開醫囑的。其實她本可以不到住院部來管病人的,但是她卻非得要如此。其實我也很理解她,畢竟都是搞專業的,一天不管住院病人的話業務水平就會降低的。門診固然可以看病人,但那地方每天要看的病人太多,有時候根本就來不及仔細地去研究分析病人的疾病,一旦遇到了複雜的病例就直接讓她入院了。所以,唯有在住院部裏面纔有可能對某個病人的問題進行細緻的、全面的檢查與研究。

    外面的人不知道,其實醫生的水平往往就是在這種研究某個病人的過程中才得以提高的。一種複雜的疾病往往涵蓋着醫學類各個學科的東西,這就不得不逼迫醫生去學習那些涉及到的各科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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