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同意了她的要求,隨即就給她劃了幾章病牀。因爲她畢竟是科室副主任,所以還特地把我所管的單人病牀給了她幾間。要知道,單人病房可是有身份的人才會消費的,而有身份的人當然就更加看重分管醫生的職務與水平了。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正如林育對我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不能說透,說透了就沒意思了,而且有時候還會顯得有些庸俗。

    餘敏所住的病牀以前其實是我在管,不過我倒是覺得喬丹去管她最好,至少讓我能夠對她得以合理的迴避。幸好餘敏的傷口長得較好,並沒有出現感染,而且現在也已經出院了,我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劉夢的事情對我刺激很大,我不希望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當然,現在我已經知道了,要真正杜絕那樣的事情再發生,唯一的是要求我不再去犯下以前那樣的錯誤。

    但願我從此能夠做到。

    最近兩天我沒有再去林育那裏,不過我給她打了電話。我告訴她說因爲家裏有孩子和病人,不能天天晚上不回家。她聽了後笑道:“我知道。最近我也要開始忙了。”

    我聽她的笑聲覺得不大自然,於是急忙又解釋道:“姐,我說的是真的。”

    她依然在笑,“我知道。”

    隨即她就掛斷了電話,不過我的心裏依然惴惴不安。因爲她對我說過,她說我去連續幾天去她那裏是有目的的。

    這天,當下班之前我再一次去到兒科病房的時候才得知餘敏已經讓孩子出院了,我問了醫生孩子的情況,醫生回答說反正就那樣,必須等孩子長大些後才知道具體的問題。我心裏非常的鬱悶、難受但是卻又毫無辦法。

    現在,我不知道餘敏的心境究竟如何,也不知道她男人對孩子的事情是不是有其它什麼的想法。可是,我卻不能夠打電話去詢問。

    人生有很多無奈,而我卻發現自己的無奈是特別的多。

    有件事情我倒是沒有想到:王鑫的老婆來找我了。因爲她曾經告訴我說過王鑫並不知道鍾小紅曾經把她介紹給我的事情,所以我覺得王鑫不會讓她來找我幫忙的。

    我很客氣地請她坐下了,然後給她泡茶,一如對待王鑫那樣的客氣。不過我對她卻並不反感。

    “有事嗎?”我問她道,語氣很溫和。在我的心裏始終有一種內疚,那就是覺得自己當初很對不起她。這樣的內疚一直存在於我的心裏始終難以驅除掉。

    她喝了一口茶,然後纔對我說道:“是這樣,我們家馮笑最近老是在家裏唉聲嘆息的,說他最近心情不好。我問他究竟是什麼事情後他才告訴我說你們唐院長出事情了,他還說他非常希望能夠再上一步但是卻又沒有上面的關係。我問他,你不是和章校長的關係很好嗎?難道他不會幫你?他說,章校長只有向上面組織部門的建議權,決定權根本就不在章校長手裏。於是我就勸他不要癡心妄想了,我說,你才當副院長多久啊?正院長難道是那麼容易當上的?可是他卻說,章校長當上校長,唐院長能夠當上第一把手都是你在從中起作用,還說你和上面的關係很不一般。他又說他很後悔,後悔當初不該得罪了你。馮笑,他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的?”

    雖然她的話很直接,但是我卻真的難以回答了,“這個,可能是他誤聽了傳言吧?怎麼可能?我如果真有那麼硬的關係的話,那副院長豈不是我去當了?怎麼可能呢?呵呵!”

    她說:“就是啊。我也這樣問他呢,可是他卻說是你自己不想當官。馮笑,我倒是奇怪了,這個社會有不想當官的人嗎?結果王鑫對我說,你是真的不想當官,就是學校那邊的什麼處長位置都是章校長強迫你乾的。是不是這樣?”

    我必須得拒絕她。我心裏想道。於是我苦笑着說道:“怎麼可能?是男人都想去當官的。我確實是沒有那樣的關係,當然,我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她看着我嘆息道:“我想也是。你岳父雖然很有錢,但畢竟不是當官的人。哎!我也沒有其它什麼意思,只是順便來問問你。我想,如果你真的能夠幫他的話就最好了。馮笑,他畢竟是我男人啊,我當然希望他的官越當越大的啊。這樣的話我在孃家也就更有面子了。說起來可能你會笑話我,當初我父母可是不大同意我和他結婚的,因爲他家裏太窮了。”

    我說:“這官啊,並不是當得越大越好。小慧,你知道嗎?這官當得越大,風險就越高,因爲那時候面對的人就越多,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出問題的。唐院長這次的事情其實也正是這樣。我聽說過一種說法,就是說這當官就如同走鋼

    絲一樣,一個不小心就會從上面掉下來的。”

    她卻癟嘴道:“那麼多當官的,有幾個是出了問題的啊?”

    我點頭,“是這樣。那必須要有很好的平衡能力纔行的。掉下來的人都是那些掌握不了平衡的人啊。”

    她頓時不滿起來,“馮笑,你其實還是覺得我們家王鑫能力不夠是吧?你心裏一直看不起他是吧?”

    我想不到自己竟然在無意中透露出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了,於是急忙地道:“我可沒有那樣說,只是因事論事罷了。小慧,我真的沒有其它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啊。”

    她看着我,輕聲地嘆息,隨後才說道:“我知道了。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倒是覺得他現在當這個副院長暫時也夠了,如果他真的一下子就去當了第一把手的話我還真的不放心呢。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強求的話往往會失望的。你說是嗎?”

    她點頭,“嗯。有道理。一個人希望越大,有時候失望就會越大的。人啊,就是應該知足。所以很多人的不愉快都是因爲不知足造成的。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情,鍾小紅從裏面出來了,她的刑期滿了。其實啊,她也是因爲不知足才那樣的。哎!”

    我也感嘆萬分,而且頓時就覺得這個曾經在我眼裏很醜的女人竟然變得順眼起來。

    她隨即站了起來,“馮笑,我走了。本來還想求你一件事情的,算了,我看你也很忙。”

    她這樣一說我倒是不得不去問她了,“說吧,只要我能夠辦到的,就一定想辦法。”

    “是嗎?”她笑着問我道。我發現她真的沒有以前那麼醜了,而且心裏忽然想起了曾經有人講過的一種說法:女人越漂亮,到年齡大了反而會變醜,但是年輕時候很醜的女人到了一定的歲數後就會不再那麼難看了。那是因爲看慣了的緣故,或者是因爲比較醜的女人到了一定歲數後五官就伸展開來了。現在看來,這樣的說法還真的有些道理。

    我朝她點頭,“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你這個忙。”

    她這纔對我說道:“是這樣,鍾小紅想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幫她找一份工作。”

    我頓時沉吟起來,“她要回醫院的話估計是不可能了,而且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夠說了算的。這件事情你得去問問你老公纔對啊?”

    她說:“我問過了,可是王鑫說那根本不可能。”

    我點頭道:“這就是了。要給她安排一份工作的話倒不是什麼難事,問題是她能夠做什麼啊?萬一我給她安排的工作她不喜歡呢?”

    “她說了,最好還是能夠當醫生。”她說,隨即搖頭道:“我也覺得她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怎麼可能嘛?她是從那裏面出來的人,真的再去當醫生的話病人還會去找她看病嗎?”

    我嘆息道:“是啊。這樣吧,你再問問她具體有什麼樣的要求,比如薪酬、工作性質什麼的。”

    她說:“這樣,我馬上打電話問問她。哎!我也是沒辦法,她找到我了,而且她畢竟是我和王鑫的媒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來看了我一眼,眼裏帶着一絲哀怨。我頓時不自在起來,假裝沒懂得她話裏的另一層含義。我點頭道:“好吧,你問問她吧。”

    她開始打電話,我覺得有些尷尬,於是去到辦公桌處假裝看書。她講電話的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確實是在問對方剛纔我所提到了那幾個問題。

    電話打完後她對我說道:“她說了,隨便怎麼的都行,收入上當然是越高越好了。”

    我不禁苦笑,“這……你讓我想想吧。如果收入少了的話反倒是我對不起她了。”

    她笑了起來,“倒也是。不過你彆着急,想好了再說吧。”

    我點頭。她隨即向我告辭,我親自去將她送到門口處,她剛剛轉過巷道我就聽到她在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馮笑。咦?你怎麼也在這裏?”說話的人竟然是王鑫。

    我暗呼“糟糕”因爲我想不到這個王鑫竟然還會來找我,而且正好是在這個時候。我急忙地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處坐下。

    剛剛坐下,王鑫和他老婆就進來了。現在,我很懷疑這兩口子是不是早就預謀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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