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除非是婦幼保健院或者婦產科專科醫院。是這樣的吧?”

    童瑤頓時失聲地道:“您太厲害啦!”

    我也驚訝萬分,“康先生,您真的是太厲害了。我現在明白了,您不是會算命,而是特別地善於邏輯推理。”

    他淡淡地笑,“算命這個詞是我最不喜歡聽到的。我研究《易經》很多年了,你知道《易經》是什麼嗎?就是事物變化發展過程中的規律,其實說到底還是一種推理。簡而言之,就是事物由弱小到強盛,然後從強盛到弱小這種發展變化過程中存在着的一些規律性的東西,就如同你們醫生研究腫瘤一樣,比如從一隻正常的肝臟,因爲喝酒慢慢變成酒精肝、肝硬化,然後發展成肝癌、最後造成人的死亡這個過程中的規律。當然,其它事物的發展還應該有一個規律,就如同外邊山上的野草一樣,它們在春天發芽、夏天開花、秋天結果、冬天衰敗,而又會在下一個春天重複這樣的過程,由此生生不息。所以,從理論上講癌症病人也是可以治癒的,然後回覆到初始的那種正常狀態。只不過現代醫學還不知道如何去把癌細胞變成正常的細胞罷了。”

    我深以爲然,不過卻並不是完全贊同他的這個說法,“不過人總是要死的,並不是一直地、永遠地這樣週而復始下去。”

    他點頭道:“對,你說得對。不過那是另外一回事情了,那是另外的一種規律,是上天賦予給這個世界所有生命的規律,生老病死,以及生命只有一次這樣的規律。前面我講的是每一個生命存在過程中的規律,這兩者是不一樣的。但是如果把所有的生命放在一塊去研究的話就會發現非常的震撼,說到底就是這個宇宙、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律,還有我們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這就是《易經》需要講述的東西。”

    我苦笑道:“太複雜了。”

    他也笑,“是,確實非常複雜。所以我才需要這樣一個安靜的環境,需要逃離喧囂的都市。不過馮醫生,你也應該是做學問的人,你應該知道,我們要研究一些宏觀的規律就必須先從細微的東西上面去着手,包括我們去研究每一個個體,或者每一個單獨的事件,然後去總結它們之間的關係及共同規律性的東西。這樣纔可以得出正確的答案。就如同你研究每一個病人的病例一樣,或者像這位女警官研究案例,如果她發現在某一段時間之內發生的很多案件有着某樣共同的特徵的話,她就可以把這些案件歸納到同一個罪犯身上,或者歸類到某一個羣體性的犯罪集團上面去,也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比如有着同樣家庭背景、同樣人生經歷的人才可以做出那樣的案子來,由此縮小搜尋的範圍。這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

    我頓時就明白了,“康先生,您給周圍的人算命也是爲了進行個體研究吧?”

    他苦笑道:“是這樣。不過卻想不到因此給我自己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這些愚昧的人竟然真的把我當成算命先生了,家裏的一樣小東西掉了都來找我。真煩人!”

    我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童瑤這時候說道:“康教授,您真是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不過我還是很奇怪,我的情況您究竟是怎麼推理出來的啊?”

    其實這也是我最感興趣的事情。這就如同當別人給自己出了一道有趣的題目一樣,當自己解答不出來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請對方揭祕答案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特別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的話那種好奇心就更加強烈了。

    此刻,我和童

    瑤都禁不住去看着他,希望他能夠儘快告訴我們他分析的那個過程。其實我也知道,很多看似神奇的結果一旦被揭示出來後往往就會變得很無趣的,但是卻依然抑制不住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人的好奇心有時候就是如此的讓人難以剋制。

    康先生喝了一口茶,隨即淡淡地笑道:“其實很簡單。她,”他指了指童瑤。童瑤急忙地道:“康教授,我叫童瑤。”

    康先生點頭道:“小童是吧?是這樣,我剛看見小童的時候就發現她看我的第一眼的時候她的目光是在我的雙眉之間,那是警察的職業習慣。因爲警察在審問犯罪嫌疑人的時候都是那樣去看着對方,一個人當被警察看着那個地方的時候就會心虛,氣勢就會馬上消落下去。這在心理學裏面也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她的站姿在無形中就顯露出經過正規訓練的跡象。一個人的一舉一動,包括站立的姿勢,如果是經過正規訓練的就完全不一樣,甚至雙手所放的位置也與常人不同。所以,她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讓我做出了那樣的判斷。”

    我頓時大爲歎服。童瑤也興趣盎然的樣子,“那,您後來爲什麼說我曾經當過武警,隨後纔去上的警校?爲什麼認爲我是武警轉業後直接進入的公安隊伍?還有,您從什麼地方看出我剛離開警察隊伍沒多久?”

    他回答道:“我讓你去挑水,你挑水的動作很自然。我聽過你說話的口音了,應該是在省城長大的,呵呵!即使你小時候在鄉下長大後來到了省城,口音即使變得和省城的人說話差不多了但還是會有一點點痕跡的。所以我認爲這也是你經過訓練的結果。據我所知,好像只有武警部隊或者特警纔會有通過挑水進行訓練的項目吧?但是你的體型又不像是特警,特別是你的膚色不像,因爲你太漂亮了,皮膚太細膩了,太白皙了,這說明你後來的工作還是大多數時候是在城市裏面,辦公室裏面的。此外,我還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你的一舉一動中那些經過標準性訓練後留下的習慣有所改變,這說到底還是軍人和警察之間的差別。警察的訓練方式雖然也大多是採用了軍隊裏面的訓練模式,不過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從你的一舉一動中就可以看得出來。至於我認爲你離開警察隊伍的時間不長的原因嘛就更簡單了,首先是你自己說出來你已經不是警察的,你說的時候神情有些沮喪,我覺得不像是你在撒謊,此外,從你前面所表現出來的那些習慣來看,你軍人的風格,警察的作態都還那麼明顯。”

    童瑤大爲歎服,不住讚歎。不過她隨即又問道:“康教授,您說的那什麼警察的作態究竟是什麼?這個詞我可是第一次聽見。”

    他大笑,“軍人的話,他們的坐姿很端正,腰挺直,雙手放在膝上。雖然現在不是在你的領導面前,但是我們並不熟悉,而且我還是長輩,如果你是軍人的話一定會保持那樣的坐姿的,最起碼也得留下那樣的痕跡。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坐的姿勢:背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身體是斜的,還二郎腿。馮醫生都不是像你那樣坐的。這是你們警察每天遇到的都是貧民百姓或者是犯罪嫌疑人,內心裏面的那種優越感自然而然就出來了。這就是警察的做派。我還見過不少的警察,只不過是男警察,他們在和我談話的時候差不多要躺下去了,嘴裏還含一根菸卷,簡直就和黑社會老大的樣子差不多。”

    童瑤頓時尷尬了起來,滿臉通紅。她急忙放下二郎腿,身體也禁不住坐直了些,“對不起。”

    康先生大笑,“沒關係,我說的僅僅是現象,沒有批評你的意思。其實這也是你們當警察的人的職業特徵之一,和電視上演的你們的形象完全不同。我是一個喜歡觀察生活的人,所以特別注意這樣的細節。小童,你隨便好了,別這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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