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等了半小時的時間,阮婕辦公桌上面的電話響起來了,她接聽後只說了兩個字,“好的。”隨即就見她放下了電話。

    我急忙對她說道:“你去忙吧,別管我。”

    她笑着對我說:“羅書記開完會了,讓我去他辦公室呢。馮主任,您和我一塊去吧。”

    我點頭,然後跟着她一起出了她辦公室的門。在去往羅書記辦公室的路上我問她道:“小阮,我這樣直接去找他好不好?”

    她回答我說:“他剛剛開完會,現在是最空的時候。有什麼事情在會上他都講完了。晚上他又個接待,肯定是叫我去問問我安排得怎麼樣了。小事情。”

    我心裏暗暗地想道:原來是這樣。同時,我覺得她對羅書記竟然是如此的瞭解,由此就想到了她那年輕漂亮的容貌,心裏頓時就變得齷蹉起來:這麼漂亮的女人在領導身邊,不出事情就怪了。

    她當然不會知道我內心的這種齷蹉的想法,她笑吟吟地在問我道:“馮主任,您今天第一天去上班,覺得那裏怎麼樣?”

    我笑着回答道:“還好吧。現在我是在瞭解情況階段。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來給羅書記彙報一下工作,這畢竟是我們當下屬應該做的事情吧?”

    她笑着說:“馮主任,看來您很懂官場上的規矩啊。今後我得多向您學習纔是。”

    我急忙地道:“別這樣說啊。你已經很優秀了,應該是今後我得向你多學習纔是。你可是領導身邊的人,今後有什麼信息的話請你多向我通報啊。拜託了。”

    她不住地笑,“沒問題的。”

    羅書記的辦公室就在樓上,靠底部的地方。這是一棟老式房屋,地板是木質的,走起路來的時候腳下“咚咚”作響。

    我的辦公室也在樓層的底部,我忽然覺得這樣安排是很有道理的,一方面免於受打攪,另一方面在進出的過程中也可以檢閱一下自己下屬的工作情況: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來的話直接推門進去就是了。

    不過羅書記辦公的這棟樓看上去確實很糟糕,牆面上的青苔隱隱可見。不過他辦公室所在的這個角落處的外邊有一個高大的黃角樹,樹枝延伸到了屋頂的上面,就像一把遮陽傘一樣地完全把他辦公室四周籠罩在了下面。我想,夏天的時候他在裏面辦公肯定很涼快。

    阮婕敲門後進去了,我跟在後面,隨即就聽見阮婕在對羅書記說道:“羅書記,馮主任專程來給您彙報工作。”

    羅書記正坐在他辦公桌的後面,戴着一副老花鏡正在看一份文件,聽了阮婕的話後即刻就擡起了頭來,眼神是從他老花鏡的上方出來的,同時還讓他額角的皺紋更加的密集了。他隨即將老花鏡取了下來,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面,“小馮,來,快請坐。小阮,給馮主任泡杯茶。”

    我去坐下,同時對阮婕說道:“阮主任,不用了,我剛纔在你辦公室才喝了茶的。”隨即就去對羅書記說道:“羅書記,我就幾句後,不影響您吧。”

    他笑着說:“沒事。”隨後問了阮婕一句:“晚上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阮婕笑着回答道:“都準備好了。不過我覺得我們的禮物檔次低了些。您下午在開會,還沒有來得及請示您這件事情呢。”

    羅書記說:“倒也是啊,人家畢竟是國家教委來的司長嘛。最不好接待的就是那些司長們了,級別不高不低的,省領導出面接待也不合適,這禮物也不好準備。給紅包吧,多了顯眼,少了拿不出手。主要還是我們江南省沒有什麼特別的土特產,真麻煩。”

    這時候我忍不住就問了一句:“小阮,你本來準備的是什麼禮物啊?”

    因爲他們是當着我的面在說這件事情,所以我覺得自己順便問一下也沒什麼,畢竟我們是一個大單位的人。

    阮婕回答說:“是我們江南省最好的茶葉,江南秀芽。其實茶葉的口味還不錯,就是包裝上差了點。除此之外,還配有一套茶具,茶具也是我們江南省生產的。加起來也是好幾千塊錢的東西了。不過我總覺得檔次差了點。”

    我說:“哦。”

    本來,我忽然想到了省政府的那種常用禮品的,但是卻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阮婕爲什麼忽然說到這個問題上面去了?要知道她可是辦公室主任,說不一定她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想趁機換一換單位的禮品也難說呢。因此,我即刻就不再多說了。

    可是羅書記卻來問我了:“小馮,你幫我們出出主意,你覺得送什麼禮物好呢?”

    我笑着去看着阮婕說道:“我可沒有什麼主意。阮主任既然在向您請示,這說明她已經有主意了。是吧阮主任?”

    阮婕看了我一眼,即刻就把目光轉到羅書記那裏去了,“我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不過羅書記,我們省教委的禮品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東西,我覺得應該換一下才是,畢竟時代不同了,現在的人越來越追求有品位的東西,我們可是省級部門,禮品太

    差了拿不出手啊。這不是什麼價格的問題,如果同樣價格的東西,但是品位和檔次都要高很多,我們爲什麼不用呢?”

    羅書記點頭道:“有道理。小阮,那你說吧,你覺得我們今後換成什麼樣的禮品合適啊?”

    阮婕說:“我聽說省政府的禮品選的是我們江南美術學院一位青年畫家的作品,這位青年畫家在全國還是有些名氣的,目前他的畫作並不貴,一幅畫也就是三千多塊錢的樣子,我覺得這東西就很不錯。您覺得呢?”

    羅書記笑道:“省政府的禮品肯定是不錯的,不過那位畫家能夠畫出那麼多的作品嗎?省政府一年送出去的禮品可不少,我們省教委每年也得上千分的禮品吧?”

    阮婕笑着說:“我說的不是那位青年畫家,而是與他齊名的另外一位。今年這位畫家還在全國的美術大賽中獲了獎的呢。”

    羅書記說:“行,那你去辦吧。不過我就一個要求,包裝要漂亮些,包裝盒上要有我們省教委的落款。”

    阮婕笑吟吟地道:“好的。我馬上讓這位畫家送一副他的畫過來,您先看看吧。不過這次送給那位司長的禮物還是用以前的吧,畢竟現在在禮品盒上印我們單位的落款來不及了。”

    羅書記說:“你拿來我看了再說吧。”

    阮婕應答了一聲後出去了,離開之前她朝我笑了笑,“馮主任,您和羅書記慢慢談事情。我先下去了。”

    我朝她點了點頭,心裏暗暗在想:那位青年畫家和她是什麼關係?一幅畫三千多塊錢,省教委一年需要一千多份禮品,這樣下來的話那位青年畫家一年的產值就是三百多萬了。也許對那些知名的畫家來講這不算什麼,但是對那所謂的什麼青年畫家來講可就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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