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這個故事講完了後忽然發現,董潔的眼神裏面那種虛幻般的空洞感覺似乎減輕了許多。

    她在問我道,聲音輕輕的,“你,爲什麼給我講這樣的故事?”

    我柔聲地對她說:“董潔,你知道嗎?一個人最需要的是信心。我們每個人有時候是很難認識到自己的長處的,可能會因此而出現失望的情緒。我剛纔講的這個故事是真實的事情,這個人後來成爲了一個地方的大老闆,他的事業在後來也做得很大、很成功。只不過當時他迷茫了罷了。其實說到底還是那位盲人給了他一絲的信心,而就是那一絲的信心讓他逐漸找回到了他自己,然後才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其實你現在的情況也是這樣,因爲你找不到你自己了,你並沒有認識到你自己真正的價值。你說是這樣的嗎?”

    可是,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她卻一下子就生氣了起來,“我哪裏沒有信心了?我這麼漂亮,你不也很喜歡我嗎?我怎麼沒有信心了?馮醫生,我把衣服脫了,你馬上就會喜歡上我的。你脫,馬上脫給你看!”

    這時候我才猛然地想到了一點:她是病人,她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能夠找回到她自己。我這樣的故事只能對她產生出一種刺激。

    而此刻的她卻頓時就激動、爆發了出來。我大駭,心裏後悔萬分。

    她已經站了起來了,正在一顆顆解開她外套的扣子。我急忙去制止她,“董潔!你別這樣!我已經付過你錢了,我們不是說好了下次再做的嗎?”

    她卻根本沒有聽我的話,很快地就把她的外套脫了下來,然後開始解她長褲的皮帶。

    我看着她,目瞪口呆,與此同時,我慌亂得不知所措起來。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門,我心裏大喜。

    董潔也聽到了敲門聲,隨即就停住瞭解皮帶的手。她在問我道:“誰?”

    我已經不再慌亂了,反而地已經即刻地放下了心來,“寧總和你姨來了。”

    她很迷惑的樣子,“寧總?我姨?”

    我知道此刻的她是處於精神分裂的狀態,所以一時間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不過我已經完全放心了,也就不再去管她,隨即快速地去打開了門。

    門口處出現的果然是寧相如和吳亞茹。吳亞茹滿臉的焦急,“怎麼啦?出了什麼事情?”

    寧相如的臉上也是一片焦慮。

    我說:“你們進來後自己去看吧。”

    她們進來了,我轉身去看董潔。而此刻,我卻驚訝地發現董潔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穿上了她的外套,正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此刻的她也正在朝我們的方向看來,眼神裏面再也不像剛纔那樣空洞虛幻,那種妖異的眼神就更沒有了。

    她的臉紅撲撲的,看上去很害羞的樣子。

    吳亞茹去到了董潔的身旁,“小潔,你還好吧?”

    董潔的臉更紅了,她低着頭坐在那裏,整個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董潔在微微點頭,此刻的她和她正常時候的狀態一模一樣。

    吳亞茹和寧相如都在詫異地來看我。我感覺到了,她們現在是在懷疑我前面告訴她們的那些話。

    我還能夠說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特別是在董潔在場的情況下,我根本不可能把前面發生的那些事情講出來。

    “你們把她帶回去吧。”我只有這樣說。

    吳亞茹看我的眼神裏面頓時就有了一種憤怒,不過她剋制住了她自己。她對寧相如說:“寧總,麻煩你把小潔帶到車上去。好嗎?我想和馮笑談談。”

    寧相如看着我,“馮笑,究竟怎麼回事情?”

    我心裏很不高興,甚至是憤怒,“我怎麼知道?你們非得要這樣做,要不是我看在朋友的份上,我纔不答應呢。”

    吳亞茹頓時大怒,“馮笑,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

    我也猛然地生氣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以爲我願意啊?要不是你給我下藥,我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嗎?”

    寧相如急忙地道:“你們別當着董潔的面說這樣的事情。吳教授,我先把董潔帶出去吧。”

    隨即,她就去到董潔的面前,“小潔,我們先出去。”

    而此刻,董潔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了。我忽然後悔起來,覺得自己剛纔不應該在董潔的面前說出那樣的話來。

    董潔很聽寧相如的話,她站了起來後跟在寧相如出去了。不過是在寧相如的攙扶下。

    “她哪裏不正常了?”吳亞茹再次朝我咆哮了起來。

    我內心的憤怒一下子就再次被她給撩撥了出來,“那,是我不正常了。好吧?!”

    她更加憤怒了,“明明是你不想幫她,你就忍心這樣看着她被毀掉?!”

    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像這樣吵下去毫無意義,所以我竭力地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我去坐到了她的面前,“雅茹,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你不知道剛纔她的樣子,真的很可怕。她就那樣在我面前脫光了衣服。這倒不算什麼,關鍵的是我發現她的眼神裏面很不正常,那時候的她根本就不是正常時候的她,她的眼神太可怕了。你沒看到,當然就不理解我的感受了。後來我給了她一千塊錢,我對她說:今天我身體不舒服,我們下次在一起吧。這樣她才把衣服穿上了。雅茹,你我都不是精神病方面的專家,但是我們都應該相信人家專家的話是不是?”

    可是,她接下來卻忽然對我說了一句:“那個醫生是你叫去的,我怎麼能夠相信?明明是你不願意和小潔談戀愛,所以才編出了那樣的故事來!馮笑,你太過分了吧?”

    我頓時愕然,因爲我想不到她竟然會這樣想。我內心的憤怒差點再次被她的話激發了出來,“雅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那樣的人嗎?好,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你就自己去請一位醫生再次給她做診斷好了。算我多事,這件事情完全就是我喫多了沒事情幹才去管的。我想不到你竟然會這樣認爲我!”

    可能是她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太過分了,所以她頓時就不說話了。

    我在心裏嘆息,同時也覺得我們這樣吵下去毫無意義,於是我柔聲地對她說道:“雅茹,我們是朋友,我不想和你吵架的,而且我們這樣吵根本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雅茹,其實你應該非常的瞭解我,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應該非常的清楚是不是?你想想,我會那樣去做嗎?假如董潔沒有那樣的問題,我這樣做不是完全把她給害了嗎?雅茹,可能你不願意承認一點,那就是董潔不僅僅患有那樣的疾病,而且還有越來越加重的趨勢了,今天晚上我完全可以感覺得到了。現在採取其它任何的辦法都沒有用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馬上去住院治療,否則的話那纔是真正把她給毀掉了呢。”

    她開始不說話,一直在靜靜地聽着我說話,到後來,她竟然開始在流淚了。

    我的心裏也很不好受,我看着她,“雅茹,你別這樣。現在你必須下決心讓她馬上去住院。我也可以幫她聯繫最好的醫生。”

    她流淚得更加厲害了,“我,我怎麼去對她父母講這件事情啊?他們把小潔交給了我,可是她卻變成了這樣。嗚嗚!我怎麼向他們交待啊?”

    我完全理解她的這種心情:不僅僅是對董潔的現狀感到內疚,還有就是無法去面對董潔的父母。要是換成是我自己的話也會這樣的。

    我柔聲地對她說道:“雅茹,現在的問題是必須去面對現實,其實寧相如心裏,當然也包括我的心裏都很難受的。現在我們必須都要去面對這個現實,迴避董潔的這個現實毫無用處,而且反而會真正毀掉她的。現在她的情況還不是特別的嚴重,我想,在經過正規的治療後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在你們來之前我和董潔聊了很久,你知道嗎?當我問她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她竟然猶豫了一下後纔回答了我,這就已經非常的說明問題了。不過還好的是,她只是猶豫了很短的時間然後還是正確地說出了她自己的名字。對了,她告訴我說她還叫丫丫。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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