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難受和孤獨的感受讓我的大腦出現了一陣子的空白,以至於讓我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發出了聲音,“不去你的酒樓。我們去江邊找個地方吧。”

    她輕聲在問我:“你怎麼了?”

    我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在發苦、發乾,“沒,沒什麼。去江邊吧,那裏有一家江湖菜的味道還不錯。”

    她說:“那,好吧。”

    現在我才發現,其實在我的內心裏面還是有她的位子的,不然的話爲什麼在我得知她馬上要結婚的消息後會產生這樣的反應?這一刻,我頓時地明白了:自己從今往後將真正地失去她了。

    但是,我只能放任她的失去,因爲如今的我根本就沒有去享受婚姻的資格。可是我不想去她的酒樓裏面,因爲我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我怕自己的心會更痛。

    按照我們約定的時間,我準時地到達了江邊的那家江湖菜館。

    最近一兩年來,江南省在很短的時間裏面出現了很多的江湖菜館。

    所謂江湖菜,用烹飪專家的話來說,是指相對於正宗菜而言的菜式。它植根於民間,從一種菜系爲基礎,師承多家,不拘常法地進行烹飪。江湖菜最大的特點就是“土”,“粗”,“雜”。“土”是指江湖菜具有極其濃厚的鄉土氣息。有的江湖菜始起於路邊小店,出自漁夫村姑之手,有好喫之人偶然尋得無心,實乃妙手天成,從而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粗”是指江湖具有粗獷豪放的氣質。在烹調上不拘常法,大把撒辣椒,大瓢加花椒,糊辣殼裏藏雞丁,紅油湯裏遊鯽魚。在形式上不拘小節,燒土竈,用粗碗,大盤盛肉,大盆裝湯。食客粗獷豪爽,大口喝酒,大嘴吞肉,呼五邀六,喫麻辣燙,嘗爽嫩鮮,不爲別的,只求刺激,只爲飽口福;“雜”是指江湖菜具有兼收幷蓄的“雜交”手法,用怪異離奇的烹飪技巧:複合調味,北料南烹,南料北烹,中菜西做,西菜中做。烹製出來的菜品讓人感到似曾相識,又弄不清路數,有時讓人匪夷所思,卻又叫人拍案稱絕。

    說到底,江湖菜追求的是就是味覺的極度刺激。

    對於今天的我來說,我覺得自己需要這樣的刺激,因爲我發現自己的感情和神經似乎都已經變得麻木。

    我到那裏的時候她卻已經到了,我進去的時候發現她就坐在大廳裏面,在裏側的一個角落處。我一進去她就看到我了,即刻就在朝我揮手,“這裏!”

    我看到她了,即刻朝她走了過去,然後在她對面坐下。

    她在看着我,臉上的笑有些不大自然,“我已經點好菜了。沒有叫酒。今天我們不要喝酒了吧。”

    我點頭,“不喝。”

    她看着我,“你怎麼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苦笑着搖頭,“沒什麼。說吧,你想對我說什麼?”

    她看着我,臉上紅了一下,然後輕聲問我道:“我結婚,你來嗎?”

    我微微地搖頭,“我就不用來了。不過我會在心裏祝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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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她依然在看着我,眼裏全部是柔情,“馮笑,其實你是喜歡我的。是嗎?我看得出來,應該是這樣。”

    我搖頭,“鍾逢,對不起。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這句話我早就對你講過了。”

    她即刻就激動了起來,“爲什麼?!你總得告訴我原因啊?總得讓我徹底地對你失望啊?!以前你告訴我說你的命很硬什麼的,我根本就不相信!即使你說的是真的,我也無所謂,反正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我還怕什麼呢?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想有一個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即使是我很快就死了,那也值得了。馮笑,你怎麼就不明白我對你的這一片心意呢?”

    我的心裏早已經是一片淒涼,“鍾逢,你別問我,我也不會告訴你。是我不好......這樣吧,今天既然不喝酒,那我用這杯茶敬你吧,我祝你今後永遠幸福。”

    她在搖頭,同時也開始在流淚,“馮笑,你和以前的那個男人一樣無情。算了,我不問你了。我也不怪你,反正這輩子是我欠你的,你救過我的命,不管你救我是冥冥中的天意也好,還是你當時的職責也罷,我知道,這輩子是是必須要還你這份恩情的。那筆錢我已經拿到手了,林易沒有把他的那筆捐款打到我賬上,可能真的是我錯了。我會在最近把那筆錢捐到你們那裏去的,我必須去還這個願,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我不想喫東西了,我先走了。”

    說完後她即刻就站了起來,然後快速離開了。我朝她伸出了手,但是在半途的時候就縮了回來。

    就這樣,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

    菜已經來了,全部是她點的。桌上擺放着的是一盆酸辣蝦,一大盤麻辣鱔段,還有幾樣小菜。

    這些菜都是她點的,本來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喫的,而現在,這裏卻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此刻,我的心裏更加的悲涼,一種難以言表的痛苦早已經瀰漫到了全身。在這個角落裏面,我感覺到自己更加孤獨。

    雖然我感受不到有飢餓的感覺,但我還是拿起了筷子。這些都是她點的菜,我應該喫下去。

    鱔段的味道麻辣之極,才喫一點點我頭上頓時就冒汗了,嘴脣被麻得直跳,口腔裏面頓時被辣味刺激得隱隱生痛。

    隨後我又吃了點其它的幾樣菜,但是我卻感覺到每樣菜都是那麼的苦澀。原來是我已經在默默地流淚,淚水順着淚腺去到了咽部。此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淚水竟然有着如此苦澀的味道。

    我沒有喝酒,也不曾叫服務員送酒來。如今的我早已經過了青澀的那個年齡階段,不會用酒精去讓自己愁上加愁。我心裏非常清楚,酒精固然可以讓自己內心的痛苦得到一時的麻醉,但是卻只能讓自己在內心傷痛的同時增加肉體的痛苦。

    再也喫不下一點點東西了,我叫來了服務員請她結賬。服務員詫異地看着桌上那些幾乎沒有動過的菜,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什麼但是卻被我即刻打斷了她正準備要說的話,“味道不錯。是我的心情不好。”

    她說:“那我給您打包吧?”

    我搖頭,即刻按照她說的數字付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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