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話落,一念而起!
一把垂落混沌氣息的長劍便躍至空中,瞬間壓低四周草木,禁錮了一方空間。
隨後,五頁符文齊齊顯現,朱雀嘶鳴,厚土凝實,滄浪涌動,畫戟浮現,枝蔓拔地。
同時,石天識海中,浩瀚的精神力瞬間鋪展開來,抵至帝境臨界點,令在場每一頭生靈都生出呼吸不暢,氣息凝滯的感覺。
緩緩探出手,一手握住混沌長劍後,石天聲音暗啞,開口道:“若這天地間沒有道理,我便是這天地間的道理,如何?”
場中,頓時一片寂靜。
包括傅錦,她已經隱隱察覺到石天不簡單。
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石天一身氣勢淋漓之後,竟然能夠引動天地異象,這是尋常帝境強者也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他們如果沒有看錯。那一道道符文顯現,是足足六頁符文。
不是幻象,不是眼花的話,那麼,眼前這位就是活生生的妖孽!
天地循環,報應不爽,只是這報應,未免來的太過凌厲了點吧。
眼前的這是一位,究竟怎樣的存在?就算一座天下的道主行走四方時,也不可能在聖境顯現出這般氣魄吧?
“你……你究竟是誰?你怎麼找上我們的?不……不可能!”傅海一步後退,身形踉蹌。
“六頁符文……”傅錦微微眯起眸子,聲音暗啞,手中長劍顫抖,但是躊躇片刻後還是往前。
“老大……”傅海身後,一頭頭異種,此時也露出驚惶的神色。
雖然在見識上,他們沒法兒體會石天的恐怖,但是一身氣勢壓制,令衆人近乎呼吸不暢的恐怖威壓,是是個人,就能體會到的。
踢到鐵板,是個硬茬子?
十幾頭異種,幾名精裝人族,此刻面如土色。
“我有一劍,名爲,規矩。”石天眯起雙眸,緩緩道。
隨聲,劍起!
頓時間,風動月暗,天冷雲散……
混沌氣息涌動之後,劍氣瞬間迸發,綻放出的光彩並不強烈,如幽幽夜中,一位旅人點火,卻瞬間照亮四野,侵入黑暗,收割鬼魅。
劍氣落在一頭頭異種身前時,如銳器破絲帛,一聲乾脆清雅的聲響,挑斷心脈,碾磨神魂,遠超出大千世界的的力量層次,可以消弭一個生靈在一方世界所有的印記。
“不!”傅海這頭神種境界的異種,在生死之間顯出本相,露出立起之後達百丈的法相,蛇尾擺動,試圖抗衡混沌劍氣侵蝕。
可惜,只是一個呼吸之後,一縷混沌劍氣便從上至下,寸寸碾磨,生生貫穿傅海的體魄,最後,氣機停留在心脈的毫釐之間。
此時,周遭一頭頭異種的氣機已經泯滅,但是石天留下一刻的機會給他,令他生出一線希望,於是傅海張嘴,準備求饒,說出自己能付出的條件。
“哼!”看着傅海,石天一身輕哼。
隨後劍氣迸發,就從傅海的心脈,散至五臟六腑,一聲轟然之後,將傅海一身聖境體魄修爲生生炸成月色中,一天煙花。
站在血雨中,不等血雨落地,在地面砸下深坑,石天便以須彌
芥子的神通,將血雨收斂,防止這一處地域被一位聖主的屍骨變成荒地。
一道道劍氣隔着傅錦,並沒有將她斬殺,把她性命留到最後,與石天相對而立。
“……爲什麼不殺我?”半晌,傅錦面色蒼白,開口問道。
“初見時,你有意讓我離開,應該是爲了救下我對吧?這說明,你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應該也不是一個壞人,所以我放過你。”石天給出答案。
傅錦身上,並沒有生死的因果,她的手上,沒有性命,便是石天的理由。
“你如果放過我,以後生生世世,我會跟着你,總有一天,我要你的性命,爲我父親報仇!”傅錦身形顫抖,目光中有些明確的殺意。
“你若殺我,我自會以劍殺你,你現在可以試試。”石天開口道。
“我現在殺不了你,以後,總會有機會能殺了你。”傅錦道。
“那便以後再說吧,不送,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以手中的劍,堂堂正正的殺了我,報這份血海深仇。”石天嘴角微抿,隨口道。
說着,撿起地上的包裹,檢查東西沒有遺漏後,便將包裹背在背上。
傅錦站在原地,握劍的手,緩緩顫抖,接着她忽然淚流滿面。
父親死了,父親的屬下也死了,雖然從自己記事開始,父親在她心中便只是一個符號,而且他的所作所爲,自己從始至終也不認同,覺得殘忍血腥,甚至不止一次生出要遠離這個殘酷冰冷的家庭,與父親切斷關係的念頭。
但是,當他真正死在自己面前,被人生生剁碎血肉,傅錦還是生出悲傷的情緒。
他死了,就這麼死了?
“呵!呵呵!”淚水還在眼角掛着,她又笑起來,笑得肆意狷狂,一張精緻豔麗的臉上,充滿詭異的情緒。
一旁,石天已經不再管傅錦,將一輛輛馬車中禁制打破,鬆開鎖鏈,讓足足數十個形神銷蝕的人類走下馬車,聚集在一起後,這些人先是愕然,隨後,便帶着激動的心情齊齊跪地,與石天道謝。
他們知道,是石天這位強者,碾殺了那些人販子,將他們救出來。
石天輕輕揮手,示意所有人先退到一邊,須彌芥子中拿出一些食物,與他們均分後,才轉身舉步,走向傅錦。
距離傅錦三丈距離,石天止步,手中長刀如水,挽出一個刀花後,石天將長刀負在背上。
“你猜,在對錯與我所愛的人之間,如果做一個選擇,或者衡量,我會選擇什麼?”石天開口言語,問道。
“呵呵……”傅錦還在笑,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笑這份荒謬的命數。
“我會選擇自己在意的人,縱然她十惡不赦,是天地間最該死的人,我依然會站在他身邊。”石天嘴角微抿,自問自答。
“……所以,你殺我父親,只是因爲你想屠戮?”傅錦一雙幽紅的眸子,看向石天。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石天眉尖輕佻。
“那我便在此立誓,此後,無論多久,無論生生世世,我都要殺你,以同樣的方式!”傅錦語氣陰冷,牙齒雪白,姿態猙獰。
“我等着。“石天聲音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