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十足地帶了怒意,帶了冰冷。
夏朵的眼睛驀地撐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掙扎了下,他禁錮着她的身軀,低吼着:“朵朵”
她心裏慌張起來,拼命搖着頭:“爲什麼要說我監視你瞿庭,你有什麼事瞞着我”騙她說今天公司有事,現在在這裏被她撞見,他竟說是她在監視他
他一定是有事瞞着她,一定是的
面前的女人眸中帶着驚慌和不解,眼睛撐得大大的,就那麼直直地看着他。
一瞬間,瞿庭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驀地鬆開了禁錮着她的手,解釋着:“朵朵,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又緘了口,解釋的理由說不出來。
夏朵本來就因爲賀家人的事心情不好,此刻瞿庭這樣叫她更生氣了。
她轉身就想推門出去,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
“朵朵”
指尖還沒有觸及那扇門,整個人就被他拉住了。
夏朵不覺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她從他的眼底瞧出了不安。
夏朵的心也跟着“砰砰”地跳起來,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事想明白了,可又像是什麼都不明白。
她動了脣,終是顫抖地問了一句:“禾希是誰”
被他握着的手抖得厲害,她多麼希望他解釋一句,那是一個朋友,或者是一個親戚。
可是沒有,瞿庭什麼都沒有說。
他眼底流露出的感情,早已在那一刻出賣了他。
賀如銘的“二姨”和“姨父”,還有瞿庭管賀太太叫的那聲“姐”,還有比這再清楚的解釋嗎
是她在自欺欺人,不願相信罷了
他的手指上,似是傳來一絲的涼意。
夏朵的目光看過去,那枚婚戒此刻正戴在他的無名指上閃着燦爛的光。她是不敢相信,是以,今日到了此刻才注意到這個細節。
腦子頓然空白了一片,不會的,這怎麼可能
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還會是假的嗎
她曾經無數次偷偷地去商場看過婚戒,想象着她與他戴上戒指的樣子。
可笑的是,他的手指上早不是空空如也,不過那一頭與他執手相行的女人,卻不是她。
“騙子”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眼淚瘋狂地涌出來。
瞿庭被她嚇了一跳,她的力氣突然變得好大,他下意識地抱住了她的身體:“朵朵,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再解釋,還能解釋成那個女人和他去聽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嗎
夏朵用力掙扎着,她的力氣到底抵不過男人有力的雙臂。
她剛剛還在賀太太面前趾高氣昂地提及自己的男朋友,還想着賀如銘根本就不能和她男朋友相比。
而現在,他卻來告訴她,他其實有老婆有家庭,而她不過是他情趣來時在外面包養的情婦
想到此,她渾身一陣寒冷,低下頭,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背。
瞿庭喫痛地皺起眉頭,可是抱着她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她到底鬆了口,心裏難受得很:“放開我,讓我走”
此刻留下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這是她前男友的婚禮,賀太太和陳可柔這兩個對她來說關係特殊的女人都在看着她的好戲,難道要她們都知道她不過是個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嗎
不,不
她不是小三
瞿庭在聲音迴盪在她的耳畔:“朵朵,我愛你。我是愛你的,朵朵”
此刻看着她無助悲哀的眼神,他是信了她今天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一個巧合,而不是來監視他。
不可否認,這三年來,這個女人早已經走進了他的心裏。
他疼她,寵她,這些都不是騙人的。
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早就刺痛了夏朵的心,此刻再聽他言愛,她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她流着淚看着他:“你說你愛我你能給我什麼”
他怔了怔,哄着她:“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車子,房子”
“啪。”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把瞿庭打懵了。在他的印象裏,夏朵是最溫柔可人的女孩子,他們認識的三年,從未吵過架,她在他的面前甚至連一句重話也沒有說過,更別說揮手打人了
看着他木然的樣子,夏朵怒吼着:“你當我是什麼”
車子,房子,他還
真的把她當做了一個圈養的情婦嗎
臉上火辣辣地疼起來,面頰還因爲夏朵的指甲被劃出了三道紅印。
瞿庭沒想到東窗事發的一天,竟是在外甥的婚禮上
夏朵看着他臉上的紅印,想起他對自己的欺騙,心裏覺得無比的憤怒。
他依舊凝視着她,低聲說:“朵朵,我是愛你的,我和她之間只是一段婚姻而已”
只是一段婚姻而已
竟然會有人把出軌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夏朵突然很想笑:“瞿庭,就這麼怕我走出去嗎”
她不是傻子,他也別想在這個時候還用一個“愛”字來騙她
她的話分明就是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眉頭微微擰起,驀然俯身,吻住了她的雙脣:“朵朵,你知道我的心”
她怔住,她不知道
這個吻,依舊很溫柔,和他之前無數次吻過她的時候一樣。她曾經很貪戀他的溫柔,每次話別,總要任他吻個夠。可是現在,她心裏,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推不開他,她的身體本能地往後仰。
他的手托住了她的頭,不讓她逃離。
一側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隨之傳入的,是女人溫柔的聲音:“老公”
明顯感到抱着自己的手驀地一顫,夏朵撐大了眼睛,見瞿庭猛地鬆開了手。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叫夏朵頓感悲涼。
她的目光,聞聲瞧去,門口站着的,不就是剛纔走進407房間的女人嗎
瞿庭沒想到聶禾希會突然進來,他正了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聶禾希下樓的時候找不到他,問了才知,有人像是看見他往這邊來了。推開門,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的手不自覺地顫抖着,伸手指着夏朵,咬着牙問:“老公,她是誰”
瞿庭還沒開口,門外傳來賀太太的聲音:“禾希,你站在門口乾什麼”她加快了步子上前,“找到他了嗎”才問着,已是見了瞿庭的衣角,賀太太笑着想拉了自己的妹妹走,目光一怔,竟是看見了一側的夏朵也在。
賀太太的目光一轉,看見自己的妹妹紅着眼睛盯着夏朵看,而瞿庭的一側面頰上,竟是幾道紅紅的印子,那分明就是女人的指甲劃過的痕跡
女人總是很敏感的動物,此情此景,早已叫賀太太浮想翩翩。
瞿庭到底是上前了一步:“禾希,老婆你聽我解釋。”
夏朵不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剛纔他老婆沒來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解釋,解釋,他只會說解釋
要說之前的不過是猜測,此刻賀太太很是肯定了夏朵和瞿庭之間有貓膩的事實來。一想起當年她和自己寶貝兒子的事情,還有現在在她身邊哄着眼睛委屈萬分的親妹妹,賀太太肚子裏的那口氣哪裏還咽得下
上前一把將夏朵從房裏拖出來:“你給我出來”
瞿庭動了脣,又想起聶禾希還在這裏,到底是沒有追着出去。
夏朵踩着十公分高的鞋子,此刻也拗不過賀太太。她拉着她道酒店門口,一把推出去:“滾,這裏不歡迎狐狸精”
鞋跟微微一扭,夏朵就摔倒在地。
賀太太的一句“狐狸精”,叫邊上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朝這裏看來。
賀太太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輕蔑地罵:“瞪什麼瞪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貨色,勾引完這個又想勾引那個”
“你”
“還不滾,想留在這裏找罵是不”賀太太氣得頭髮幾乎都要豎起來了,她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只想着勾引男人不勞而獲
“我呸”一口唾沫吐在夏朵的腳邊。
周圍的議論聲開始起了,嘈雜聲,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媽,怎麼了”賀如銘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來了,看見大門口聚集着很多人,撥開了人羣一看,見夏朵摔倒在地上。他吃了一驚,忙上前去扶她,一面壓低了聲音,“媽,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朵朵是我請來的,你能不能”
“如銘”賀太太的聲音一冷,一把將兒子拉過來,她的目光駭人,低聲說,“你知道這個女人多不要臉嗎她居然勾引你二姨父”
“媽,你胡說什麼”賀如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賀太太冷冷的笑:“我和你二姨都看見了,她主動勾引的你二姨父”
她說得斬釘截鐵,邊上的人大概都信了,紛紛指着夏朵罵她不要臉。
不過幾十分鐘的事情,她從幸福的雲端跌落泥沼,變成人人唾棄的小三,破壞人家婚姻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