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人出去了。
司徒嬌幾乎快要屏不住氣了,此刻才終於舒了口氣。
慕少譽低眉垂目看着。
角落裏的司徒嬌似乎是刻意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了一團,攥着他衣服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她始終都咬着脣,看起來那麼用力。
記憶裏,慕少譽從未見過這樣的司徒嬌。
他的記憶裏,她始終不可一世,隨便碰一下就炸毛,他甚至沒見她怕過誰。
他的記憶裏,她喜歡她的表哥陸祈昊,喜歡得天下皆知,而且還那麼驕傲。
慕少譽卻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她的表哥早就有了所愛。
而且她還怕見到他。
原來,沒有人是真的像表面上那麼強悍得沒有一絲軟弱的。
他不是。
司徒嬌也不是。
司徒嬌也沒想到最後關頭慕少譽會突然幫她,在電梯門關閉到打開的十幾秒時間裏,她的心跳如鹿,生怕被陸祈昊發現她。
以至於那三人究竟聊了什麼,她半個字都聽不到了。
她只聽見自己瘋狂亂跳的心。
覺得慕少譽突然變得異常高大的身軀,還有他異常寬廣的胸膛。
他將她擋得那樣嚴嚴實實,她的周身幾乎都沒有光,籠在黑暗裏的她頃刻間覺得異常安心。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原來慕少譽也沒有那麼討厭,至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有點想說聲“謝謝”。
可是那樣簡單兩個字如鯁在喉,試了好幾次也說不出口。
正在司徒嬌想要豁出去逼着自己破口時。
滴答——
什麼東西落下來,打在她雪白的手背上。
慕少譽似乎是本能往後退了一步。
頭頂的遮擋散開,電梯內燈光明亮,司徒嬌這纔看清落在她手背上的殷紅色。
她大喫一驚擡頭。
慕少譽捂住鼻子目眥盡裂:“司徒嬌,看你乾的好事!”
司徒嬌動作粗魯,弄得他之前好不容易止血的鼻子又出血了!
她原本是想道歉的,可也不知道怎麼,話出口就成了:“我這是在阻止你亂花你爸爸的血汗錢,不用謝!”
一樓,有人進來。
他們一前一後出去了。
慕少譽走了幾步,突然站住,回頭盯住她,咬牙說:“這錢是我自己投資賺的,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沒有遠見,大學裏所有的零花錢只知道花光嗎?”
司徒嬌一噎。
從前,她所有的“遠見”裏都有陸祈昊……
只可惜……
她咬了咬牙,有些惱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關你屁事!”
語畢,她直接朝外面走去了。
“先生,您沒事吧?”一個保安走了過來問。
慕少譽捂着鼻子轉身,有血從指縫間流出來,他咬牙切齒地看着他:“你看我像是沒事嗎?”
保安一噎,見面前的人快速追着快到門口的司徒嬌去了。
“司徒嬌!”
她頭也不回:“我身份證掉了,開房的事幫不了你,要麼你自己去撬開電梯挖出來。”
面前之人果然瞬間站住了腳步,回頭狠狠瞪着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走近,頎長的身姿往她面前一站,居高臨下道:“當初去濱市找我幫忙的時候你怎麼不是這個態度?”
得,開始翻舊賬了。
她拿出手機,一面說:“我現在幫你叫車,連夜送你回濱市,行不行?”
慕少譽確有此意,不過被司徒嬌先說了出來,並且這樣一副想要儘快擺脫他的態度……讓他很不爽。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不行。”
司徒嬌:“……”
他微微蹙眉:“去藥店買藥。”不等她開口,他又說,“否則,我去找你表哥拿藥。”
“……”
這算是訛上她了!
不過沒辦法,誰讓她躲着家裏人,更不想被陸祈昊撞見呢!
壓着憤怒跑了兩條街終於買到了藥。
找了個廁所幫他處理好鼻子上的傷,司徒嬌才發現他的毛衣上、外套上全是血。
下一秒,慕少譽恬不知恥地說:“給我去買一身衣服。”
“……”司徒嬌忍住憤怒說,“都這個點了,商場都關門了。要不,我給你找個公共洗衣房,洗完烘乾就能直接穿上了。”
慕少譽的眉毛跳着:“你讓我脫了衣服坐在洗衣房等?”
“不然呢?”
“去你家。”
“噗——”
司徒嬌以爲他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真的打了車,熟練地報出了她住處的地址。
司徒嬌長大了嘴巴看着他,汪橙微把她賣得夠徹底的!
……
司徒嬌租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廳。
慕少譽往門口一站就問她:“你還真是一個人出來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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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司徒嬌懶得理他:“脫衣服。”
將衣服都丟進洗衣機裏,慕少譽就剩下一件保暖內衣縮在沙發上了。
司徒嬌從臥室出來,將一牀被子丟給他,一面說:“忘了告訴你,我的洗衣機不帶烘乾功能。”
“那我怎麼辦?”
“等明天曬乾啊,反正你又不上班,幹了你穿上就回濱市,我查過了,明天大太陽,半天就能幹。”
慕少譽說不出話來,他按了按空調遙控器,紋絲不動。
司徒嬌的聲音傳來:“別按了,空調壞了,明天才有人來修。”
“什麼?”慕少譽的臉色一變,他扯過被子裹上,脫口問,“你房間呢?”
“沒壞。”
她的話音才落就見慕少譽“騰”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直接衝進了臥室。
“喂!”她快步過去,那一個居然恬不知恥直接躲進了她的被窩裏,還順帶開了空調!
“慕少譽!”司徒嬌簡直氣瘋了,他們很熟嗎?
他上來就霸佔她的牀!
她氣得疾步過去就要掀被子。
慕少譽飛快一把拉住被角,一臉嚴肅地說:“我的身體沒辦法蓄溫,你不讓我睡這裏我很容易會失溫,我會死的!”
還失溫。
放狗屁,他以爲他冷血動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