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

    酒席結束,賓客散去。

    菊兒和荷兒她們一人一把笤帚,正在前屋後院的掃地。

    堂屋裏,劉金釧帶着楊春霞端了兩盆水在那,劉金釧負責第一遍對賓客們用過的茶碗的清洗,洗完之後放到一旁。

    再由楊春霞把這些茶碗放到第二隻水盆裏過一遍清水,最後再用乾淨的抹布擦拭乾水分,整整齊齊的碼放到茶几上的茶盤裏去。

    茶盤上面遮上一塊繡花方巾來遮擋灰塵,餘下的乾淨茶碗,劉金釧拿來一直花籃子,將茶碗成套的放進去,上面同樣蓋上方巾,最後拎到家裏的庫房裏去存放着,留待着下一次辦酒席再拿出來用。

    康小子也沒閒着,他負責把這些用過的髒水,一桶桶的往外拎,倒入院子右側的水溝裏去。

    回來後,菊兒又喊他去把前屋後院那些清掃到一塊兒的垃圾給倒了。

    康小子這喫完晌午酒席,腳下就沒停歇過。

    可即使如此,他臉上始終掛着笑容,步伐生風,做什麼都得勁。

    爲啥呢?

    因爲終於有了自家寬敞明亮的大院子啊,爹孃年輕也尚輕,姐姐和弟弟們都在身邊,且媳婦兒劉金釧又查出懷了身孕,年內家裏要添丁進口。

    康小子滿腔的幹勁,不睡覺都有勁兒!

    楊華明喫完酒席,帶着幾分醉意,他沒去睡覺,而是雙手背在身後,前屋後院的到處轉悠。

    圍着自家大院子裏裏外外前前後後走了個遍兒,仔仔細細的走遍了每個角落。

    一想到打從今天起,就要正式生活在這裏,晚上睡覺也能睡在新廂房裏嶄新寬敞的大牀上,楊華明就感覺渾身一陣舒坦到酥麻的感覺,那種感覺從腳趾頭升起,然後沿着小腿大腿一路往上,最後停留在尾椎骨的地方,讓他舒服得想要上茅廁。

    哦豁,茅廁也是嶄新的呢,新挖的茅廁。

    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像以前在老宅那樣,跟老漢他們,還有永智一房,永青一房去共用老楊家後宅的茅廁了。

    楊華明心安理得的進了自家嶄新的茅廁,關上門,舒舒服服的享受起這一刻……

    鐵蛋也回了自己的廂房,鐵蛋的廂房裏,還連着一間書房。

    書房裏打着書架,乾淨整潔的書桌,帶着靠背的凳子,凳面上海包裹着鬆軟的墊子。

    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整套現成的,全都是三姐和三姐夫送給他的。

    除此外,還有燭臺這些,方便他夜裏寫字看書。

    鐵蛋手指摩挲着書桌,抽開凳子坐了下去,拿起一本書,翻開來認認真真看……

    家裏每一個人都在努力,都在做自己該做的事。

    現在自己年紀還小,什麼都幫不了家裏,還要家裏貼補唸書。

    再加上自己這獨特的出生……所以,自己更加要發奮唸書,將來考上功名,回饋家裏……

    至於劉氏,她也沒閒着。

    她手裏牽着三丫頭的兒子,兩隻眼睛盯着前面奔跑的菊兒家的兩個兒子,祖孫四個人去了大路對面的小二房玩。

    作爲劉氏來說,她也是腰桿子很直底氣很硬的。

    三個閨女一個兒子,還有一個繼子。

    兩個閨女生了三個外孫,四房如今可不缺男丁呢,瞧瞧,此刻自己身邊圍繞一圈的都是帶把兒的外孫,多招人稀罕!

    ……

    至於先前燒飯的時候急吼吼想要找荷兒打聽的那個話題,也早已被劉氏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劉氏也不急,因爲她急也急不來,等到夜裏睡覺,菊兒會跟荷兒那打聽的。

    等明日一早,就有答案了。

    ……

    駱家。

    楊若晴收到了駱風棠的信。

    這是駱風棠離開家門後,捎回來的第一封信。

    信裏的內容主要是報平安。

    只要看到了隻言片語,楊若晴的心就放回肚子裏了。

    她把駱風棠的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然後鋪開信紙第一時間給他回信。

    在信封裏面,她摘了窗口瓶子裏插着的一朵杜鵑花一塊兒放到了信封裏。

    這杜鵑花是清明節去山裏祭祖那天她親手採摘的,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故鄉的山澗裏便開滿了這種紅色的杜鵑花。

    家裏這一片的人又叫它映山紅,大人孩子都喜歡採摘。

    春天摘映山紅,秋天進山摘板栗,靠山喫山,靠水喫水。

    現在,她把這朵映山紅放到信封裏,給他捎去故鄉的氣息……

    ……

    這邊的給駱風棠的信封剛送出去,另一邊,又有一封來自軍營的信到了駱家。

    但楊若晴這回卻沒有拆開。

    因爲信的接收人不是她,而是駱寶寶。

    “這是哪個寫給咱寶寶的?”王翠蓮好奇的問。

    楊若晴:“應該是兵兵。”

    “哦,是兵兵那孩子啊?那孩子好一陣沒來信了哦?”王翠蓮又問。

    楊若晴點頭,“是的,一兩個月了吧!”

    不過,看駱寶寶的反應,似乎並沒有因爲這一兩個月沒接到兵兵的信而露出半點失落。

    也或許這閨女情緒有波動吧,只是隱藏的好,或者又因爲她長期住在營地,回家的時間少,所以楊若晴並不是很知情。

    但是,可以肯定一點的是,即便有情緒方面的波動,也絕對不是那種窮瑤阿姨筆下的戀愛腦式的波動。

    這孩子的性格天生就大大咧咧,像駱風棠,她不是那種百轉愁腸的小女生。

    “這信啥時候給寶寶捎去?”王翠蓮又問。

    楊若晴說:“明日一早我打發侍衛送去營地……”

    “用不着,我這就進一趟山,我給孫女送過去。”

    駱鐵匠從外面進來了,大手一揮道。

    “大伯,日頭都偏西了,你這還進山去?我怕你晚上回來天都黑了。”

    “我今晚就不回來了唄,在營地住一宿,剛好幫她們劈點柴。”

    “那也好。”王翠蓮立馬說。

    “啥時候動身?”她又問。

    駱鐵匠反問:“你要幹嘛?是要我捎帶啥東西不?”

    王翠蓮說:“一炷香的功夫能等不?我殺只雞你給帶上,給他們換換胃口?”

    要是別的事,駱鐵匠這種急性子絕對不願意等。

    他不喜歡耽誤。

    但是給孫女帶雞這種事,老漢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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