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地府見聞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千里送人頭
    車子行進得很快,短短一天時間,我們橫穿八個縣,臨近賈懷仁的軍帳。

    越是靠近中軍我們越是發現其戒備森嚴,說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亦不爲過。

    我放慢車速,掰扯着手指算時間:自我離開地府到現在算起來滿打滿算也不過小半年的時間,萬萬沒想到賈懷仁的勢力已經擴張到這個地步。

    我擔憂地回頭看了看常遇春,恰好碰上常遇春同樣的眼神,兩人相視苦笑。

    “童大人、常大人,你們可算到了,,城隍爺聽聞二位大人前來的消息讓末將在此恭候。”轅門前,一個銀盔白袍的年輕人見我們的車子緩慢行進,朗聲道。

    來人正是方睿景,我和常遇春相互交換眼神,微微點頭,面無表情地推門下了車。

    方睿景見狀,連忙迎了上來,隨手拉過一個守門的鬼兵,指揮道:“趕緊去把二位大人的車停好。”

    那鬼兵苦着臉:“可是大人,小人不會開車……”

    方睿景瞪了那鬼兵一眼:“那換一個會開車的來。”

    “我們這批人都是清朝的,光在陽間看見過這玩意跑,不知道怎麼開。”

    “……”

    沒一會兒,我和常遇春便哭笑不得地看着四五個鬼兵憋紅了臉喊着號子開始推車,常遇春悄悄地碰了碰我的肩膀,輕聲道:“你不過去把手剎給放下嗎?”

    看着車子緩慢而生澀地被推到一塊空地,我:“沒事,剎車片要是壞了,回頭讓小武用紙換一個。”

    “我是說這幾個兵卒這樣推,看着喫力。”

    “……”

    我們在偌大的兵營裏走了好一會兒,到了幾座尤爲高大的氈布帳篷前,常遇春轉向方睿景道:“城隍爺呢?帶我們去見他吧!”

    方睿景側過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軍帳中的大廳裏,賈懷仁身着一身皁色長衣,正與吳用對弈飲茶。

    “這不是我的童大統領嗎?今天怎麼有閒情逸致來我這裏。”賈懷仁瞥見我們進賬,舉起茶杯輕呡了一口,有些不悅道。

    常遇春突然提起長槍,槍尖穩穩地指向賈懷仁:“把老城隍爺交出來!”

    賈懷仁搖頭輕嘆,端着茶盞起身緩步走向常遇春,仿若這杆長槍並不存在,離着槍尖還有三十公分的時候,開口說道:“你這樣拿槍指着我,很危險的。”

    話音剛落,不大的軍帳裏突然涌出一大羣刀斧手將我們二人團團圍住,刀斧的寒光頓時將陰暗的帳篷照亮了幾分。

    常遇春面不改色,將槍尖又往前送了送,停在賈懷仁的咽喉處。

    賈懷仁臉色稍稍一變,瞬間又恢復正常,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小心地將槍尖撥向一旁,道:“老祖宗是我的老祖宗,他安好得很,常將軍不必如此。不管怎麼說,我好歹不大不小也是個城隍,你這樣持槍對我,怕是太難看了些吧!”

    “待我們見到老城隍,我再與你這個城隍爺請罪也不遲。”常遇春抖出個槍花,槍尖再次抵在賈懷仁的咽喉。

    周邊的刀斧手見狀,齊齊向我們進了一步,距離我最近的那把斧頭幾乎快碰着我的腦袋了。

    賈懷仁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要有什麼動作,但舉起的手臂才提高了幾分又停了下來。

    摔杯爲號?

    我雙手一抖,從袖中抖出兩把匕首,一手指着賈懷仁,另一手指向爲首的那個刀斧手,轉向賈懷仁道:“老賈,摔杯爲號都學不全嗎?”

    賈懷仁嘿嘿一笑,輕撫手中茶盞,揚了揚眉毛:“這可是景德鎮出的貢瓷,可不捨得隨便摔,摔壞了你賠嗎?”

    我見爲首的那個刀斧手鬼氣森然,隱隱覺得此人絕非易於之輩:“老賈,看來最近你新收了不少能人啊,這位看着面生,這一身鬼術修爲倒是不錯。”

    “哦,能聽到你的誇讚倒是真的讓我倍感意外。”賈懷仁面有得色,“秀念,先見過我們這位城隍守軍大統領童子鵬童大人和常大將軍吧!”

    秀念一臉迷茫,看得出來他在糾結我和常遇春這兩位不速之客到底是敵是友。預埋了刀斧手卻沒有意料中出其不意地一擁而上,明明劍拔弩張地對峙卻沒有一絲殺氣,換我在不知所以的情況下,我也得蒙圈。

    不過這個粗壯的漢子顯然是賈懷仁忠實走狗,他沒有任何遲疑手中刀斧一轉,倒提着兵刃衝我倆一拱手,甕聲甕氣道:“小人何秀念見過兩位大人。”

    “賈懷仁,閒話休提,快快把老城隍放出來,否則休怪常某長槍無眼。”常遇春厲聲喝道。

    說時遲那時快,賈懷仁突然發難,大手一揮,一道烏光從他的袖中激射而出,直打常遇春的面門。

    常遇春眼疾手快,架起長槍朝側邊一撥一帶,讓過烏光。

    賈懷仁見一擊不中,向後飛退,手中掐了個決,口中唸唸有詞。

    卻見得那烏光驟然停下,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方刻着篆體的城隍大印。

    此印一出,周邊的刀斧手立時跪倒一片,伏在地上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擡起。

    反觀常遇春,雖然手腕微抖,身形卻如一顆老松巋然不動。

    “子鵬,你久居陽間與妖族爲伍,身上鬼氣淡薄,這城隍印於你壓制不夠,我來拖住賈懷仁,你去奪印。”

    常遇春說罷棄了長槍,從背上取下長弓,對着賈懷仁就是一頓連射。

    我見賈懷仁無暇顧他,一腳踏在一個刀斧手的背上,借力高高跳起,猛地抓向正散發着黑氣的城隍印。

    “你敢!”

    此時的賈懷仁披頭散髮,狀若惡鬼,肩頭插着一支箭羽,手上連連催動城隍印。

    城隍印的黑氣驟然收縮,黑氣中凝聚出星星點點的金光,我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常遇春見狀慌忙後撤,一個飛身拉住我向軍帳外跑去。

    一出了軍帳,來自城隍印的威壓瞬間消失,想必是賈懷仁收了城隍印。不過眼前的陣仗讓我不禁想要罵娘。

    一隊隊鬼兵將軍帳團團圍住,閃着寒芒的槍頭劍尖密密麻麻得讓人眼疼。

    “既然你們千里送人頭,本城隍若是不收,怕辜負了你們的一番心意。城隍軍所屬,抓住他們!”賈懷仁的聲音帶着怒氣,從軍帳中傳來。

    好端端地來救人,結果卻被圍得跟孫子似的,我和常遇春對視一眼,握緊手中的兵刃嚴陣以待。

    不得不說常遇春的武力值還是相當高的,一杆長槍遊走於槍林箭雨中,宛若一條蛟龍出水,寒芒所過之處,皆是哀嚎聲起。

    反倒是我,被鬼兵圍追堵截,只能依靠從張三丰處學來的身法左躲右閃,堪堪保住自身周全。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況且我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雞,一陣周旋之後,我的體內鬼氣一滯,險些從空中掉下來,一把朴刀從背地裏陰險地刺出。

    我的後心一涼,轉頭一聲爆喝,噴出一團鬼火,暫時逼退了圍上前來的鬼兵。

    常遇春殺到近前,架起長槍護住我倆,看着不遠處人頭攢動,鬼兵們越聚越多,眼中流露出一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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