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來 >第一千零七十章 隔岸觀大火燎原
    林江仙青衫身形飄落在演武場邊緣,古豔歌和宋鉞幾乎同時停拳。

    林江仙說道:“這種問拳沒有任何裨益,練個套路把式而已,接下來古豔歌不必壓境,宋鉞也別藏私了,問拳不是鬧着玩。”

    朱某人撫掌笑道:“對頭。”

    宗師問拳,不說受點傷什麼的,但要說打了場架,稍微有點衣衫不整,這裏露出一點,那邊無法完全遮掩,總歸是合情合理的。

    趙鶴沖和戚夫人就要起身給師父讓出位置,林江仙擺擺手,只是隨意坐在朱某人身邊。

    朱某人笑道:“林師難得不在鴉山待着。”

    林江仙一笑置之。

    朱某人自認有兩個最要好的朋友,赤金王朝的林師,青神王朝的雅相,一個是遠親不如近鄰,一個是氣味相投,各領風雅風一千年。

    想要取個前人從來不曾用過、又不落俗套的道號,今人是吃了大虧的,其實很難,非常難。不得不承認一點,白玉京既管得嚴、又管得寬,尤其是還有那個道老二的存在,使得青冥天下的太平歲月,尤其是山下諸國的穩定,別說蠻荒天下,就連浩然天

    下和西方佛國,都無法跟青冥天下相提並論。天下十四州,世俗王朝和大小國家,幾乎所有的大仗,都是在“抓緊時間”,在白玉京二掌教餘鬥即將卸任“掌教”的尾聲,就開始謀劃,佈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然後在陸沉執掌白玉京那一百年內動的手,等到大掌教接管白玉京,基本上該打的仗也打完了,剛好可以休養生息,偶有邊境衝突,一國分合,也會在最後幾

    年,按兵不動,雙方達成默契,只因爲餘鬥即將重新掌管白玉京了。

    歷史上也有一些殺紅了眼的大王朝,不管不顧,無一例外,都會有來自白玉京的一盆涼水當頭澆下。

    所謂“涼水”,可能是一場氣勢磅礴的術法暴雨,當然也可能是紫氣樓的一場劍雨。

    只有山巔修士,才知道白玉京某個隱蔽的深遠用意,五城十二樓,尤其是餘鬥這一脈,是要在一定程度上,制約那個“兵家”的蓬勃發展。

    不管怎麼說,既然總體上還是天下太平的,白玉京訂立的規矩又重,那麼稱得上閒雲野鶴的練氣士,自然而然就多了,修道之餘,諸事可做,大有可爲。

    反正不用太過勾心鬥角,在詩詞曲賦琴棋書畫邊耗費光陰,靜極思動了,大可以雲遊天下,在山下留下一連串的志怪傳奇和仙蹟美談。

    比如朱某人其中有個道號叫“綠萍”,初聽不覺如何雅緻,結果有了那句“自覺此心無一事,小魚跳出綠萍中”,便一下子覺得意思大不相同了。

    便有不少修士恍然大悟,原來學道之人,懂點詩詞歌賦,多看幾本雜書,當真有用。

    朱某人在山上仙府,山下江湖,紅顏知己都很多。

    還有一件事,白玉京三掌教,始終覺得自己跟朱某人是極好的朋友。但是朱某人,這麼多年一直在跟白玉京陸掌教竭力撇清關係,幾乎逢人就說,我跟陸掌教真心不熟,認識而已,朋友一說都做不得準,就更別提什麼摯友了……

    結果適得其反,他越解釋越是一筆糊塗賬,朱某人就差沒有被逼得去通過山水邸報昭告天下,自己根本不認識陸沉了。

    這還真不是朱某人矯情,實在是那位陸掌教的名聲……只說一點,玄都觀對外宣稱,但凡只要是陸掌教的好友,就一定是我們玄都觀的貴客。

    朱某人笑眯眯道:“裴杯的大弟子馬癯仙,前不久已經跌境了。”

    林江仙也只當是聽了個趣事。

    這就像一個手頭極爲寬裕、家底深不可測的成年人,聽說隔壁鄰居家的某某孩子出息了,掙着了錢,置辦了家業,或是跟人在外邊打架、鼻青臉腫回家了。

    自然是聽過就算。

    一旁的大弟子趙客疑惑道:“前輩是怎麼得到的消息?”

    朱某人微笑道:“這就別管了,山人自有妙計。”青冥天下的修士,想要獲悉別座天下的人事,一般來說就只有三種途徑,一種是通過白玉京頒發的山水邸報,偶爾會提及別座天下的一些大事。五城十二樓,各

    有各的風格特色,相較而言,南華城、神霄城比較偏重浩然天下那邊的消息,隸屬於餘鬥一脈的城、樓,更側重蠻荒。

    比如以前曾經與劍氣長城相銜接的倒懸山,就是一個極好的消息來源,白玉京會挑選出一些相對緊要的消息,告知天下。再就是通過類似玄都觀孫懷中那種跨越天下的遠遊,重返家鄉,順便帶回某些內幕。但是如今青冥天下的山巔修士,到底有幾個飛昇境,“身在”異鄉,一直是個

    謎。恐怕除了白玉京三位掌教,誰都不敢說心裏有數。最後一種,相對隱蔽,而且限制極多,就是白玉京掌教三脈道統,建造在浩然天下的“下宗”,那位見一面各脈掌教比登天還難的道門天君們,各自通過祖師堂敬

    香,至多“順帶”提及幾句不犯禁、不逾越規矩的浩然事。

    但是幾乎所有浩然天君、道門高門,在這件事上,都會極其小心謹慎,不敢泄露太多祕密。

    再者,一旦泄露出某些被儒家視爲禁忌的祕事,真當中土文廟那邊不會追究嗎?

    已經從青冥天下返鄉的亞聖,蘇子,柳七和曹組,這幾位,還都只是已經水落石出的浩然修士。

    歷史上,不是沒有那種道教宗門,因此在浩然天下悄然沉寂下去,這還是文廟故意給白玉京留點面子了。只說那位亞聖,剛剛進入文廟沒幾年,就曾經代替文廟,親自問責流霞洲一座隸屬於白玉京餘鬥一脈的宗門道觀,亞聖到了山門口那邊,根本就沒廢話半句,拆掉匾額,再去祖師堂,喊來所有祖師堂裏邊有座椅的道士,具體聊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反正使得偌大一座香火鼎盛的道門巨觀,一夜之間淪爲被迫封山的“禁

    地”。據說等到白玉京接引道觀整座譜牒道士去往青冥天下之前,不許他們以道士身份下山,下山的唯一途徑,就是主動脫離道籍,不再是道士,至於是淪爲山澤野修,還是另投別門,都隨意,文廟這邊都不會再管。當然,要是誰有臉試圖先脫離道籍,打小算盤,想着有朝一日,再來恢復白玉京一脈的道牒,文廟那邊也不攔

    着。

    只是以這一脈祖師爺餘斗的脾氣,道士敢做這種事,下場可想而知。

    結果這座徹底斷絕香火的道觀,至今還是個道士只出不進的狀態,從最初的八百餘授籙道士,變成如今的不足三十人,還在苦苦堅持。有個只在山巔私下議論的小道消息,道老二不是沒有考慮,打算在收回那方天底下最大山字印的倒懸山之外,再將此山道觀一併收回白玉京,但是這就需要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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