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相 >第十章 聖女
    沈瑾瑜一時間覺得忽然有無數回憶拉拉雜雜一齊涌上心頭,繽紛雜亂沒有頭緒,一句話堵在心口,喉嚨好像被人用手扼住,居然有了當日在皇宮之外溺水的感覺。≧

    她額頭上的汗水漸漸增多,匯成了黃豆般大小滾滾落下來。

    桑田見她這樣,心頭有些疑慮,見到藤蘿花架旁邊的小門打開,一位頭花白的老嫗,沈瑾瑜見到她叫了一聲梅姑姑,眼前像是閃電時劃過一道巨大的白光,那亮光衝破她的眼睛直到她記憶的最深處,她覺得這亮光,這記憶時她所熟悉的,卻不知爲何心智都全然負擔不起,想要避開卻動彈不得,一口氣沒接上來。

    她現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沈瑾瑜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日後了。

    早上她在自己的房間內,掀開被子,玉衡走了進來說道:“餓了嗎?來喫點東西吧,我原本自己做了點早膳,正準備在這房間裏喫呢。”

    一切都像是平常裏的模樣。

    沈瑾瑜起牀倒了杯水,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又不知道是哪裏,讓人摸不着頭腦。

    她邊喝邊問道:“我還真是有些餓了呢,我們今天是不是要去平康坊?”

    玉衡的手略頓了頓,然後停下來,望着沈瑾瑜說道:“你不記得了?”

    沈瑾瑜將手中的水杯放下,坐在了玉衡的對面疑道:“記得什麼?去平康坊?”

    玉衡笑了笑答道:“也沒什麼,昨天我們便說要去的,可你走到門口便昏倒了,要去,也是今天才去得成了。”

    “哦?”沈瑾瑜有些驚訝:“昨天?暈倒?”

    她伸手摸了摸額頭,好像確實記不得了。

    玉衡爲沈瑾瑜裝了些五穀粥,答道:“請了大夫來看,說是有些寒氣,注意點就好,雖然暈睡的久了點,今天醒來無事便不必吃藥了。”

    沈瑾瑜用勺子輕輕的攪着粥,點點頭道:“難怪我覺得睡的特別久,你不知道,我還夢到了之前舊宅子,好像還看到了舊宅子裏的人,可是又模模糊糊的,心裏好煩悶的。”

    玉衡便笑道:“那你快些喫粥吧,待會兒我們換好了衣服還要去平康坊呢。”

    沈瑾瑜便不再說話,認份的喫粥。

    過去這一年多以來,在深山之中被關着,寒氣更重了,回來後雖然也請了大夫過來調理,用處卻不甚明顯。

    她粥尚未喫完,就聽到桑田在外面用力的咳嗽了一聲,通知她們,他到了。

    最近他總是這麼神出鬼沒,沈瑾瑜都習慣了他這樣不敲門就進來。

    玉衡請了桑田在堂廡坐下,又給他也裝好了粥拿出去,沈瑾瑜趕緊的換好衣服梳妝好便出去了。

    今天的桑田,沈瑾瑜感覺他和往常有些不同,雖然她說不出,不同在什麼地方,而且看起來也還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桑田慢條斯理的喫完了粥,又端起茶盅,用茶水漱了漱口,才問沈瑾瑜道:“你昨天準備去找我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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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沈瑾瑜有些恍神,這場景,實在讓她有些不明白,昨天的夢太真實,像是真的生過一樣,歷歷在目。

    玉衡笑着提醒沈瑾瑜道:“不是要講那個姑娘的嗎?”

    沈瑾瑜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她看着玉衡,問道:“你信他嗎?”

    這房中就三個人,沈瑾瑜這問話讓桑田覺得似曾相識,他摸了摸鼻子,他可不可信,還真取決於玉衡給她的信任。

    玉衡望着沈瑾瑜,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沈瑾瑜燦然一笑道:“那我信你。”

    桑田有些啞然,這樣的情景,居然重複的生了,他真的要重新估算玉衡在她心中的地位。

    沈瑾瑜問桑田道:“你還記得提籃嗎?”

    桑田挑眉想了一會兒,遲疑道:“婉丫頭身邊的?”

    沈瑾瑜見他記得,事情便好講多了。

    沈瑾瑜點頭道:“她便是你當天夜裏見到的那驚爲天人的姑娘。”

    桑田挑了挑眉頭,未置可否,驚爲天人這四個字,嚴重了點。

    沈瑾瑜問道:“你知道拜月教嗎?”

    桑田點頭,併爲玉衡解說道:“拜月教是嶺南的大教,南人善用蠱。拜月教更是個中好手。拜月教的聖女,爲百蠱之。在嶺南是了不起的人物,或者更清楚一點說,嶺南,誰爲王,不重要,可是聖女,卻是人人心中的活神仙。當年聖祖在嶺南大戰,可是吃了她們不少苦頭。”

    玉衡知道沈瑾瑜自嶺南而來,只是沒聽過她與拜月教有什麼瓜葛。

    沈瑾瑜道:“提籃便是聖女。”

    桑田面色有些不好看,他回想了一下,程婉的提籃身量絕跡沒有那日的姑娘那麼高,可又想到那天他抓握之下的那手,才問道:“縮骨功?”

    沈瑾瑜答道:“我並不清楚她的武功路數,只是我醒來之際,便與她在鳥鳴澗外的溪谷之中了。她當日裏說,程府裏保衛甚嚴,她費了許久的功夫才能找到機會將我帶走。”

    桑田面色有些黯然,他的機關佈防與程軒相比,差距竟然這麼大,鳥鳴澗外,除了程家的侍衛,也有他的精兵若干,居然都沒能現。

    沈瑾瑜並不知道這些,她見桑田若有所思的樣子,停了停才說道:“她與我之間,有些長輩間的陳年恩怨,我曾入了嶺南王的郡馬府做丫鬟,她以爲敏郡主之死與我有關,所以纔會將我帶走,當夜誤會解開,可是接我走的人已經來了,她來不及放我走,便與我約定,她會幫我找一次人來救我。並在臨走前,送了我兩句話。”

    桑田聞言便望着沈瑾瑜,沈瑾瑜的眉間輕蹙,道:“她說,小心長公主,還有,程軒。”

    桑田聽完這話,先放下了對聖女的疑問,他沉默了一陣才問沈瑾瑜道:“對於程軒,你現在怎麼想?”

    沈瑾瑜的兩隻手下意識的捏成了拳頭,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將拳頭鬆開,笑道:“說不恨他,是假的。我被困在山中之時,日日夜夜所受錐心之痛,都是靠着要殺他的念頭活下來的。可是後來前因後果的想了想,這事,我怪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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