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過來，強壓了一路的情緒，就這樣輕鬆地被挑起了。
慕晴晴以爲經歷了這麼久的空檔期，她可以很鎮定地面對他，面對他們的過去。可事實是，纔看到這個書名，她的眼眶就開始發酸了。
空氣靜默了兩秒鐘的樣子。
慕晴晴快速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酸澀全都逼了回去。
緊接着，她朝病牀走過去，停在了一米開外的地方，然後輕鬆地一丟。
綠色的書籍在空中劃出一道俏皮的拋物線，緊接着就聽“砰”一聲，那本書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身側。
對於自己的手法，慕晴晴還是比較滿意的。
接着，她就轉身，雙手環胸，下巴微擡，有模有樣地和他對峙起來。
“可以說了嗎？”
林暘拿過那本童話書，把書平整地放在枕頭旁。然後擡頭，直直地朝她看了過去。
“說什麼？”
慕晴晴覺得他就是故意的。她明明一進來就說了。
“我進來的時候問你的。”再重複一遍就太沒士氣了，她當然不會再說一遍。
林暘勾着嘴角，“我忘了。”
慕晴晴：“……”
不出意外的，林暘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氣得臉頰通紅的情緒。
“可以再重複一遍嗎？”他笑着，低聲地問。
慕晴晴仰頭，吸了口氣。然後正色道：“林少，請問你一直讓我來，到底想說什麼？”
男人的眉梢輕挑了下，“誰告訴你我讓你來的？”
慕晴晴想原地爆炸。
“你一直用多多逼我過來，你別不承認！”慕晴晴知道自己的智商餘額不足，乾脆就挑明瞭直說。
林暘沒忍住，輕笑了聲。
“我就是想見見你。”
看她氣成這樣，他也不忍心再逗她什麼了。
慕晴晴小臉愣了下，下一瞬，她快速轉身，避開了他那炙熱的視線，順便把自己無處安放的視線放在了牆壁上。
“那你見到了，我走了。”
話音落下，她轉身就朝外走。
“晴晴！”眼見着她要開門出去，男人迅速開口，叫住她，“我還有其他的話想說。”
慕晴晴站在門前，轉身給了他一個側臉，“你還想說什麼？”
“那天晚上，你在我牀邊，拉着我的手嘮叨了一晚上的話，都是真的嗎？”
話音落下，慕晴晴頓時瞪大了眼睛。
她不敢轉頭看過去，她知道這個男人有洞察一切的眼力。
“什麼，哪個晚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個星期前，我在重症監護室的那個晚上。”他回她。
慕晴晴舌頭打結，愣了一會兒。
房間內，也安靜了一會兒。
“我都記得。”似乎擔心她會轉身跑掉，林暘等不及她開口，就直接說道：“你跟我說，只要我醒來，你什麼都聽我的，你不和我計較以前的事情，都是真的嗎？”
慕晴晴渾身都僵住了。
那些話，到底是真是假，她現在也分不清了。她只知道，當時的她着急地都想用自己的命去換他的了。
“我沒有來過，你記錯了。”慕晴晴想不到好的辦法，只能一味地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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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晴咬牙，頓時無話可說。
“晴晴，看着我。”
慕晴晴保持側面對着他的站姿不動，“沒什麼好說的。就算把你換成不認識的陌生人，我也會盡力去救他。不顧是說一些好聽的話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說着的時候，自己的胸口也跟着疼。
說完，病房內就安靜起來。
林暘緊盯着她的側臉，眉頭皺了又皺，“我不信。”
“隨便你，反正我說的是真的。”
“你看着我說。”
慕晴晴又不傻，她纔不會看着他。
“該說的話早就說完了，再牽扯下去，傷害的只會是你自己。”
慕晴晴將這段時間自己所看的心靈雞湯撈了一句出來，說完就按下門把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
病房的門很快關上，也將她的身影隔離出男人的視線。
“笨蛋。”
沒人知道，就算再傷，也遠遠比不上她離開他所帶來的傷痛。
……
“玉奶奶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等了我那麼久。”
回去的車子上，保鏢開車，慕晴晴坐在副駕上，慕多多就跟着阿玉坐在後面。
聽到慕多多的道歉聲，阿玉立刻回道：“是玉奶奶看你聽故事很入神，不忍心打攪你，不怪你。”
慕多多哦了聲，就規矩地坐在一旁不吭氣了。
慕晴晴從後視鏡中看到他的神色。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去問什麼，只好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慕多多天真的童音也是這個時候傳過來。
“媽媽，你生氣了嗎？”
慕晴晴笑了笑，轉身看向他，“沒有，我爲什麼要生氣呢？”
“我不知道你讓玉奶奶來接我，讓你擔心，還陪了那個人一整天。”慕多多列出了三個可能會讓她不開心的理由。
慕晴晴只能一一給他解釋，“第一，不知者無罪，以前奶奶教過你，你肯定知道它的意思；第二，你在他身邊，媽媽很放心；
第三，那個人是你的親爸爸，和你有血緣關係，就算媽媽和他有再多的不開心，也不能因爲自己不准你們往來，那樣我就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了。所以，綜上所述，媽媽並沒有一點的不開心。”
她只是在見到那個男人之後，有些傷心罷了。
她講的直白易懂，慕多多很快就消化了她的意思。
“媽媽，你真的沒有生氣嗎？”
慕晴晴舉起手來，“我發誓。”
慕多多瞧她這樣，這才勉強信了。沉默了半晌，他又問道：“那媽媽，你還會不會和爸爸和好啊？”
說完，偌大的車廂登時就變得寂靜。
慕晴晴轉過頭，沉默了。
保鏢轉身開車不敢插話。
就連阿玉，都默默地閉上嘴巴，不敢摻和。
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變化，慕多多不解地出聲：“媽媽，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
這天下，應該沒有哪個小孩子願意自己的爸爸媽媽分開的。
推己及人，慕晴晴甚至覺得自己有些自私了。
可讓她和那個男人重歸於好，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應該比登天還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