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現在就取悅你。”趙又添抹去李加岑汩汩而出的淚水,而後又溫柔地將淚痕都吻掉了。

    趙又添從沒以這樣的口吻說過這樣的話,李加岑聽得渾身一陣酥麻,彷彿被強行注入了一管麻醉劑,讓她剛纔那種深入骨髓的刺痛都變得不痛不癢起來。

    原來,趙又添也是會說好話的。

    原來,趙又添也是有說情話的潛質的。

    趙又添是說到做到的人,下一瞬李加岑便體驗到了被取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原來,言情小說也是寫實的。

    那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啊。

    如果說剛纔她感覺自己被人踩入了雲泥之中,再無翻身的餘地,那麼現在她便感覺被人捧到了雲端深處,她已然感知不到自己的身體,她只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雀躍着,是從未有過的興奮。

    快樂的感官被放大了成千上百倍,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知足常樂的人,但她從未體驗過一個人的快樂可以抵達這種程度。

    彷彿,可以爲了這種快樂甘願赴死。

    難怪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難怪古人亦云:“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真是太特麼貼切了

    這種快樂持續了多久,李加岑並沒有概念。

    似乎時間的維度被無限拉長了。

    之前所感知到疼痛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爲愉悅所慶賀。

    明明累極了,又再次被這種愉悅喚醒。

    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被趙又添拖到了另一個地方,一股股溫暖沖刷而下,稍稍緩解了她的疲憊,而後她在另一種舒適中她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意識。

    李加岑是在渾身的痠疼中漸漸恢復意識的。

    她緩緩地睜開眼,一邊回憶着此前發生過的事,一邊嘗試着喚醒自己。

    等她徹底清醒了之後,痠疼的感覺也就更加明顯了。

    那種酸爽的感覺,像是做了5分鐘倒立,10分鐘平板撐,100個仰臥起坐,100個深蹲跳,5分鐘高擡腿以及800米長跑的總和,而後留下了短期內全身不遂的後遺症。

    稍微動一動,都想喊“救命”

    李加岑忍不住嘆了口氣,只怪老孃太年輕,對傳說太輕信。

    唉,還是要節制啊。

    以後再也不逼問趙清妡喬總多厲害了。難怪趙清妡不說呢,都是淚啊。

    不過渾身的痠痛倒是緩解了原本右手的傷痛。

    她稍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

    這時天際已開始泛白,李加岑這才發現昨晚進行的太匆忙,竟然連窗簾都沒拉。

    透過偌大的落地窗,就能看到漸漸被日出暈染的雲霧,彷彿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片刻後,李加岑的注意力纔回到房間內。

    屋子裏有些幽暗,似乎顯得有些空曠。

    她這才意識到趙又添竟不在此。牀的另一側空蕩蕩的。

    她費力地支起身子坐了起來,好讓自己的視角變得寬闊一些。不過也沒有捕捉到趙又添的身影。

    也不知道牀的質量是不是太好,竟然連一絲睡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彷彿凌晨的那一場愛恨糾纏只是她的假想。

    她伸手觸摸

    了一下,沒有溫度。

    趙又添似乎將他的痕跡都抹去了。

    他該是離開很久了吧。

    李加岑呆呆地在牀上坐了一會兒,而後她輕輕地掀開身上的薄毯,藉着日出的斑駁光亮,她看清自己身上穿了一件寬大的男士睡衣,絲綢的料子質感很好,是屬於趙又添,很符合他的品味。

    而她原本身上穿的吊帶睡裙和睡袍不翼而飛,顯然是被趙又添收拾了。

    他可是個有潔癖的人吶。大概受不了房間裏凌亂吧。

    難怪連牀都收拾地那麼規矩。

    李加岑稍稍感到慶幸,他還算仁慈,沒有把她當成垃圾清理掉。

    嗯,這種想法似乎顯得悲觀了。

    畢竟他的的確確花了很大的力氣取悅了她,還給她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甚是體貼。

    李加岑低頭透過寬大的衣領瞄了一眼,果然沒叫她失望,現種的草莓遍佈,一片豐收豔麗之景。

    待把凌晨發生的情景和此刻的現狀都消化了之後,李加岑才下了牀。

    觸地的一瞬,讓她再次感受了一遍全身的痠疼。

    一晌貪歡的報應啊。

    她先是打開窗戶透了口氣。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此刻她站在悅山之巔,將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繁華的都市將醒未醒,變得甚是渺小,而她的心胸卻因此變得豪邁起來。

    到此爲止也好。

    趁着彼此還沒有敵意,否則她的愛就成了一場笑話了。

    劉若英深情地唱:“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很愛很你,所以願意,不牽絆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

    其實,趙又添的表現已經大大超出李加岑的期待了。

    至少那樣的歡愉是她從未體驗過的。

    趙又添表現得誠意滿滿。

    所以,如果他執意要走,她不挽留。

    不過,如果他還沒有離開,那麼她絕不會放開。

    李加岑默默在心裏打了個賭。

    設下了這場賭局之後,李加岑才走出了房間去尋趙又添的身影。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李加岑已經有點繃不住了。

    樓下並沒有燈火,或許趙又添真的已經離開了。

    她自嘲地笑笑,尷尬地維持着微笑。

    然後懷着僅存的那點期待,一步步地下樓去。

    內心深處,她還是抱着幻想不肯放。

    人總是不願輕易服輸。

    萬一他還在呢

    即使不在樓下,也說不定在別墅的某個角落裏。

    然而她將樓下的客廳開的燈火通明,也沒有見到趙又添的身影。

    彷彿幾個小時前的甜蜜和快樂終於迎來了報復地沉痛,她有些不甘,跌跌撞撞地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去找。

    心,疼得無法呼吸。好像有無數只魔爪在撕扯着她的心臟。

    把樓下的房間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趙又添,李加岑疲憊地癱坐在沙發裏,所有的期待一點點熄滅。

    她輸了。

    她眼神空洞地掃視了一下華麗的別墅。

    該走了。

    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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