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看門狗大叫。
君靖離從衣袋掏出一個饅頭扔過去。
狗兒立馬就不叫了。
真是服了他!
海棠原先還納悶,喫完飯時,他爲毛多拿兩個饅頭。
現在倒派上了用場!
君靖離牽着她徑直奔了院中的羊圈。
正在安睡的羊兒,因爲忽然而至的響動,叫起來。
“藏這兒安全嗎?”海棠捏着鼻子,試圖把難聞的羊騷味兒擋住。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噓——”
君靖離示意她禁聲。
兩人縮在羊圈的柵欄門側,屏氣凝神。
羊兒見他倆並無惡意,已經恢復了剛纔的安靜。
此時,院中嘈雜聲頓起。
狗吠聲聲,羊圈和雞窩都炸了鍋般鬧騰。
“開門,開門——”
十幾個男人使勁兒砸女主人的房門。
一時,燈光大亮。
海棠一身冷汗,身子主動貼在君靖離懷中。
君靖離的脣輕輕在她耳邊,“沒事兒,丫頭。”
這句話讓她莫名的心安。
“大嫂,有沒有見到兩個年輕男女?”
女主人和男主人連忙否認,“沒有,沒有啊!”
“說實話!否則,就要你們小命!”一個甕聲甕氣的男人聲音響起。
“大兄弟,有話好好說,放下刀,我說,我說......”女主人的聲音漸漸低下來。
海棠的心涼了半截,與君靖離十指緊扣。
女主人竟然把他們出賣了!
很快,就傳來一聲驚呼,“大哥,他們早跑了!”
“媽的,快去追!”
紛亂的腳步聲遠去。
整個院子安靜下來。
“丫頭,回去接着睡!”君靖離打開羊圈的柵欄門,又扔給看門狗一個饅頭。
狗兒十分安分地啃起來。
“你......真大膽!我們還能在這兒睡嗎?”海棠很小心。
“怎麼不能?”
西屋那間房已經被主人上了鎖。
君靖離把右手的戒指擰了一下,跳出一個針樣的東西。
幾下,門鎖開了。
海棠一臉興奮和小心,輕手輕腳跑回屋裏,躺到牀上。
“今天真是刺激!”
君靖離已經把門反鎖。
“丫頭,別開燈,我們湊合睡一晚。明兒一早就得走。”
“你說,他們追不到我們,還會再回來嗎?”海棠摟住他疲倦的身子。
“不會了。丫頭,你先睡,我來給你守夜。”他給她蓋上被子。
“不,我守夜,你睡。”
“阿靖,要睡,一起。”她把他拉進被窩。
他伏在她身上,低笑,“這麼窄的牀,真好。”
她知道,他心中又起了旖旎之思,忙轉移話題。
“阿靖,你怎麼能猜到女主人會出賣我們?”
“她從我手中接錢那一刻的眼神,就把她給出賣了。”他閉上雙目,“人都是貪婪的動物,只是底線不同罷了。”
“這次是不是君哲在使壞?”
“上次,他被簡容煙打斷一條腿,我又弄瞎了他一隻眼。他肯定要出這口氣。”
“你又替我收拾他了......”
海棠胡亂跟他聊着,就困得再也睜不開眼。
睡得正香,君靖離就把她喚醒。
“丫頭,快起牀,走了。”
海棠哈欠連連,起身。
臨離開小院子,君靖離又跳進東邊的廚房,拿了幾個饅頭。
外面月色漸薄,一地寒霜。
兩人並肩走出小村落。
七拐八拐,終於找到一條公路。
搭上一輛趕往市區送菜的小卡車。
君靖離擁着海棠坐在後車廂,四周盡是土豆,洋蔥。
外面北風呼嘯,兩人緊緊相擁取暖。
“丫頭,對不起,跟着我受苦了。”
他滿臉疼惜。
“不苦。”她蒼白的小臉滿是疲倦。
這一天一夜雖然顛簸,疲於奔命,但她心裏卻異樣幸福。
現在的他們,離市區越來越近。
她心中早就燃起的溫度,開始慢慢回落。
一切,又將回到原來那個點。
他,還是逼死自己爸爸的劊子手。
她,還要跟他不眠不休。
“丫頭,如果我們能這樣一輩子,多好。”他話中有話。
她凝視着他眼睛下青黑色的眼圈,笑道,
“跟這堆土豆洋蔥坐一起,有什麼好?”
“這一天一夜,我能感覺到你的心,已經離我越來越近。可是,回到北城......”
“不許瞎想!”海棠打斷他。
他靜靜擁住她,雙目迷離,堅執。
回到北城,君靖離徑直去了念慕。
海棠回了桃源裏。
&nbs
p; 她手機一通上電,未接來電就把屏幕給刷爆了。
百十個未接來電,除了簡容煙就是小泥鰍。
君靖離已經給她下最後通牒,辭掉嵐風的工作。
她先打給嵐風的經理,胡亂編排個理由,總算把工作給辭了。
她又打給小泥鰍。
好久,小泥鰍也沒有接。
現在是寒假,就算小泥鰍做家教,也會給她回個信息。
她越發擔心。
乾脆找出安南風的號碼,撥過去。
響了一陣又一陣。
在海棠正要掛斷的時候,終於通了。
“有事?”
“安南風,我跟小泥鰍聯繫不上,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你過來吧,她現在在第二醫院急診部。”
“怎麼回事?你們......”
海棠話未說完,安南風就掛了電話。
海棠急匆匆趕去第二醫院。
一進急診部的門,海棠就看到沒有一點血色的倪小秋躺在病牀上。
“小泥鰍,怎麼啦?”海棠大步上前。
安南風滿臉憔悴立在旁邊。
倪小秋滿臉淚痕,抓住海棠的手,“海棠,昨天你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幾十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