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房子無比安靜。
世界好像就剩下她與他。
“睡吧，阿靖。”
她給他拉過被子。
他從牀頭抽屜裏拿出一個鼓囊囊的紅包。
“丫頭，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送你個紅包。希望我們在新的一年裏和和美美。”
她接過，放到枕頭底下。
“謝謝。我雖沒給你準備紅包，但給你買了新年禮物，喏——”她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丫頭，送我什麼了？”他十分好奇，拆開。
竟然是一個大牌剃鬚刀。
他笑着在她額頭吻了下。
“無論你送我什麼，對我而言，都是最珍貴的。”
兩人相擁而眠。
大年初一，兩人耗在桃源裏一整天。
晚上，君靖離難得有興致，帶海棠看了場電影。
兩人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已近子夜。
“丫頭，明天一早我要飛香港，兩天的行程，安南風也會跟我去，你如果無聊，就讓小泥鰍過來陪你！”
“剛過完年，就這麼趕？公司不還沒開班嗎？”她故意裝作一臉無知。
“初八我們的念慕就要上市，到時候我送你一些股票。”
“我不要。”
她答得乾脆。
“君靖離。”她凝視着他，“如果我做了令你生氣的事，你會不會恨我？”。
“既然這麼問，你還要做嗎？”他眼神犀利如刀，直接穿透她的靈魂。
“我......沒有。”海棠有些失態。
難道，他已經有所察覺？
大年初二，君靖離和簡容煙一起飛了香港。
海棠帶着簡容煙給的那兩件卡地亞首飾，去了市中心的卡地亞專櫃。
專櫃的小妞格外熱情，替海棠驗貨。
“這是年前，從我們店裏買走的正品。”
海棠失神。
簡容煙口口聲聲說是山寨版，A貨，丫的她又被騙了！
“這兩件多少錢？”
“我給你算一下。”小妞兒拿出計算器，摁了幾下。
“玫瑰金手鐲和項鍊，一共五百六十七萬八千塊。”
“啊！”海棠下巴差點嚇掉。
她飛快把它們收好，打電話約簡容煙。
簡容煙很守時。
海棠前腳到約定的咖啡館，他後腳就趕到。
“拿到沒有？”
還沒點咖啡，他就開門見山。
“我，拿到了。”她心中忐忑難安。
“趕緊給我，海棠，再遲上幾天，我也無可奈何了！”他華眸揚起，笑容如同一個綻放的罌粟。
“簡容煙，我先把這兩件首飾還你。”海棠把紙袋遞給他。
他不屑地搖頭，“我堂堂的簡容煙如果收下這種山寨版，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你就別騙我了，簡少，我已經去專櫃驗過貨了。”海棠提醒他。
他撇撇嘴，“就這麼不給我面子？”
“你的面子太貴重，我給不起。”海棠垂首。
她的右手抄在衣袋，手心就是那個小小的移動U盤。
她心裏矛盾至極。
“你都戴過了，你讓我送給誰？我一個大老爺們纔不戴這種東西！”簡容煙再度把東西塞到她手中。
海棠犟勁兒上來，又把紙袋推回去。
他無奈點頭，“好，我收下。”
海棠手心攥着那個小U盤，緩緩遞向簡容煙。
簡容煙凝望着臉色蒼白如紙的她，“不捨得？”
“這個U盤交給你，我和他就徹底完了。簡容煙，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念慕上市失敗，我立馬給你一個對等的籌碼。”她轉身就走。
“海棠。”他叫住她。
“你是不是準備出國了？”
她訕訕一笑，“我雅思的成績要後天纔出來。現在行程未定。”
“再陪我說會兒話，好不好？”
他深知自己留不住她。
相聚已經進入倒計時，他很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多看她兩眼。
但是，她瘦削的身影很快沒了蹤影。
他獨自坐着，手指擺弄着那個小U盤。
點了杯黑咖啡。
慢慢啜着。
苦味兒瀰漫在口腔，不及心底萬分之一。
海棠獨自走在街頭。
手機一響，是宮之言。
“海棠，我先送你一個遲到的新年祝福。”
“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她心不在焉地應付着他。
“我剛託人查到你的雅思分數！”宮之言的聲音很興奮，“你考了7.5分！真是厲害！”
海棠懸了多日的心，總算落下。
她知道7.5這個分值已經很高！
留學的事兒，板上釘釘了！
“謝謝你，宮之言，如果沒有你那些筆記，我是考不過的。”
她由衷的向他道謝。
“不要謝我，是你太用
功。”宮之言很謙虛，“在北城，7.5已經屬於比較高的分數。你準備什麼時候過來？”
“我還沒有向阿爾法大學申請，再算上入學測試，估計要等幾個月吧！”
“海棠，我，我已經替你向學校的國際貿易專業申請了一個旁聽的機會。”
“什麼？”海棠很震驚。
宮之言的語速放緩許多，“學校剛剛已經批准。”
“啊？我成績都沒出來，你就敢替我申請旁聽？”這很不符合宮之言平時的行事習慣！
“海棠，我就知道你能行。”他口氣裏裝滿自豪。
其實，那個U盤交給了簡容煙，她跟君靖離很快就會分出楚河漢界。
她在北城再也不會有所牽掛了。
的確，該走了。
“宮之言，謝謝你，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辦好出國留學手續。”
“海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嗯，我知道。”海棠把手機放到衣兜。
北風依舊凜冽，她的身子裹在韓版羽絨衣裏，更顯瘦削。
她佇立在十字路口，望着兩旁熙熙攘攘的行人。
終於還是把東西交給了簡容煙。
接下來等着她的又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