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跟耙耙回家!回桃源裏!”
海棠的心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
桃源裏?
好好聽的名字,她卻怎麼想,也想不起是哪裏!
君靖離一直在深深凝視着她,“丫頭,桃源裏是我們的家。”
“海棠,你想好了。”簡容煙再也平靜不下來,“是跟一個根本就記不起的人走,還是......”
“壞鼠鼠閉嘴!”
小丫頭恨意十足的對上簡容煙。
“我......”海棠閉上雙目,熱淚盈眶,“你們喊我海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君靖離緩緩走近她,“丫頭,你可以忘記我,但是不能忘了念念。四年前,你在愛麗蘭生下她......其實只要你照照鏡子就會發現,你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因爲你倆是母女。”
“媽咪,回家!”
小丫頭見海棠遲遲未決,急的哭起來。
“海棠,你要相信你的第一感覺,你記得我,說明我們纔是最親近的人!”
簡容煙原本十拿九穩的小算盤已經有些失算,他不能坐以待斃。
“你剛醒過來,就說——謝謝我在電梯裏護住你的身體。我不要你心存感激,只要你跟我回家!”
簡容煙把“回家”兩個字咬的非常重。
“媽咪的家在桃源裏,不是壞鼠鼠那裏!”小丫頭再次撲向海棠,撕扯着她肥大的病號服。
“媽咪,你爲什麼不記得寶寶和耙耙了?”
海棠被他們吵吵的頭痛欲裂。
她的手被小丫頭緊緊握住,朝君靖離方向拉着,“媽咪,回家——”
她不能一直呆在醫院,是該做出選擇了!
她清澈的雙目深深看向簡容煙。
簡容煙笑意深濃,朝她伸手。
此刻的君靖離,心裏已經提前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對不起,簡容煙。”海棠語速很慢,“雖然我只記得你,但是,我想跟他們回......桃源裏。”
話音一落,君靖離和簡容煙的臉上頓時出現兩個極端。
“萬歲!媽咪萬歲!”
小丫頭興奮地大叫,踮起腳尖拼命往海棠臉上湊。
海棠緩緩俯身,任她在自己臉上親了又親。
好柔軟的小嘴兒!
海棠心裏說不出的熨帖,舒服。
君靖離朝門外喊了句,“張嫂,快點收拾行李,太太要回家。”
隨即,張嫂帶着兩個女傭走進病房,忙碌起來。
海棠做出這個決定,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妥。
只是心裏對簡容煙有些愧疚。
她難爲情地望向他,“簡容煙,我的選擇會不會讓你難受?”
簡容煙臉色鐵青。
心裏好像有成羣結隊的小螞蟻碾過。
現實就是這麼無奈!
她失憶,或者不失憶,都不選擇自己!
“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大度一些,從衣袋中拿出一張紙和筆,飛快寫上一串號碼,遞向她。
“海棠,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你想見我,或者他們對你不好,你就打我電話,我會在第一時間去接你,好不好?”
“謝謝你,簡容煙。”
又是這見鬼的三個字!
簡容煙心裏狠狠罵了聲!
他這輩子看來都要被這三個字坑死。
但他表現的極有風度。
海棠跟着君靖離和小丫頭回了桃源裏。
君靖離對她很小心,連句話都深思熟慮。
“樓上樓下共八個臥室,你想住哪間,告訴我?”
“媽咪,寶寶要跟你的房間挨着!”
小丫頭從進門就緊抓她的手,一刻也不放鬆。
海棠看着小丫頭焦灼的小臉兒,不忍讓她傷心。
就在小丫頭房間旁指了一下,朝君靖離道,“我,就住這間好了。”
“好。”
君靖離爽快答應,叫來周叔。
“讓人把我和太太常用的東西搬下來,從今天開始,我也住一樓。”
周叔躬身而去。
海棠望着這棟陌生的豪華大房子,心裏的恐懼漸漸小了。
她獨自坐在窗前,在自己僅有的記憶中搜尋。
可惜,沒有一點痕跡。
“丫頭,該喫晚餐了。”
一個低沉磁性的男人嗓音響起。
不知何時,君靖離已經站在她門口。
她擡眸看向他,“念念呢?”
“在醫院累了一天,已經洗澡睡下。”
他緩緩走到她面前,眸色深深。
海棠受不了他如此灼人的目光,身子不由得後退。
“你別離我太近,我怕!”
他立刻止步,“丫頭,我,你,還有念念,我們是一家人。我和你是夫妻。結婚證就在樓上,我待會拿下來讓你看看。”
“不!”她滿眼恐懼,搖頭。
“我不要看!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你的話!”
“不急,丫頭,咱們慢慢來。”
看到她驚慌失措,他很是無助,“走,咱們先去喫飯。”
海棠鼓足勇氣走向他。
他朝他伸出右手。
她怯怯地搖頭。
他無奈轉身。
飯廳的大理石飯桌,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各色飯菜。
他坐在她對面,自己斟了一杯紅酒,慢慢啜着。
“丫頭,還記得嗎,你就是做紅酒生意的。你的萊茵現在已經步入正軌,剛與京城的康孝文簽下合作合同。”
海棠一臉懵懂,靜靜聽着。
“你出事前一天,剛從京城回來。你的萊茵正準備強勢入駐京城。”
君靖離嗓音苦澀,“丫頭,我是你丈夫,念念是你女兒。簡容煙只是你的一個追求者。”
這幾句話信息量太大,海棠根本就接受不了。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
“我想在房子裏四處走走,你不介意吧?”
“這裏是你的家,我怎麼會介意呢!我陪你。”
他緊跟。
她步子很慢,從一樓走到二樓。
客廳,君靖離的書房,衣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