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倆人其實也就是裝個門臉兒,大部分的活兒,都讓奶孃和丫頭婆子們搶着幹完了。
至於堆出來的雪人嘛,大肚子圓腦袋完全沒有前世圖片上的美感。
果然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也許她該提前跟系統討個漂亮的模具,把雪壓進去再脫模,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品。
不過想也知道,那貨是不可能給的。
“三姑姑!”琪姐兒伸出兩根手指,捏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你覺不覺得雪人看着很怪異。”
兩隻晶亮的眼睛盯着她眨呀眨的。
文玉兒的心立即軟成一片,伸手揉揉她柔軟的發,看她小小的手來凍得通紅,又幫她搓了搓,拿自己的毛皮袖筒給她套上。
灰色的毛皮袖筒,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毛皮,很順滑,手套在裏面非常的暖和。
墨菊說這是灰貂的毛皮,不管前世還是後世,文玉兒都知道貂皮很貴,不過從沒見過這種動物,也不知道是不是。
琪姐兒問得很認真,文玉兒也就認真的歪着頭,仔細的打量着雪人。
兩截乾枯的梅樹枝手臂,黑胡桃核眼睛,鼻子……哦,對了,缺了一根鼻子。
“呀,琪姐兒說對了,這雪人沒有鼻子。”
蹲下身平視着文宛琪,“我們去廚房找一根胡蘿蔔,給它當鼻子好不好?”
琪姐兒拍着手欣然同意。
奶孃立即道,“還是奴婢去吧,琪姐兒和三姑娘快進亭子裏暖暖。”
梅林裏的梅花開的正豔,暗香浮動,老梅樹旁邊的亭子四面圍上了紗簾,裏面燒的旺旺的炭爐,珍珠帶着兩個三等丫頭正在裏面燒水煮茶。
文玉兒拉着琪姐兒的手道,“我們過去吧!”
“文玉兒,你站住!”五妹妹文清兒氣勢咻咻的跑過來,攔住文玉兒的去路。
文玉兒躹身拍拍琪姐兒的小手,“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就來,記得給我留點糕點哦!”
琪姐兒擡頭望望文玉兒,又轉眸望望文清兒,雖然小小的人兒,不明白會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五姑姑好凶哦,她想和三姑姑在一起,不能讓三姑姑被五姑姑欺負。
文玉兒感覺到了小人兒的不安,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去吧,三姑姑沒事。”
說着又指了指搭着斗篷,和端着手爐的溪竹、墨菊,湊近她的耳邊悄聲道,“她們兩個會幫我的。”
琪姐兒擡頭瞧了瞧墨菊和溪竹,大約覺得真打起來,她們兩個比她管用多了,認真的點了點頭,隨着丫鬟到亭子裏去了。
這時四姑娘文秀兒,氣喘吁吁的從梅林那頭追了過來。
跑的有些急,頭上的釵子都歪了,髮梢上還沾着幾片梅花殘瓣,額頭細密的汗珠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着瑩瑩的光芒。
“三姐姐!”她草草的對文玉兒行了個禮,急急拉起文清兒的胳膊,“快回去吧,出來很久了,姨娘該找我們了。”
文清兒用力的甩開文秀兒,“你怕她作甚。”
然後不顧文秀兒的阻攔,大聲的質問道,“文玉兒,父親帶回來的那些首飾,你憑什麼給二姐姐不給我們?”
“四姐姐!”文清兒用力的拉過,給文玉兒賠不是的文秀兒,“你給她賠什麼禮,我又沒說錯!”
“你還說!”文秀兒作勢要打她。
文玉兒瞧着面前的兩姐妹,目光落在氣急敗壞的文秀兒身上,心道,其實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只不過性子比文清兒沉穩些,臉皮又薄,喜歡在肚子裏做功夫罷了。
文秀兒和文清兒,一個十七一個十五,在這古代也算老大不小了,安理早該許了人家。
可白姨娘一心想着攀高枝,從文秀兒十歲就開始挑挑揀揀,人配的上的,嫌人家門第太低,她看得上的,人家又嫌棄文家門第太低。
五年前文殊兒進宮以後,原先她看上的那些人家,倒是願意與文府結親了,可白姨娘又覺得那些人,配不上自己的女兒了。
特別是皇上登基以後,白姨娘更覺得身份暴漲,哪怕是公侯親王她的兩個女兒也嫁的。
再加上前面還有兩個更大的在家,相比之下,她的兩個女兒年紀還小,還可以再挑幾年,誓要挑到最好的。
算計着奶孃拿了胡蘿蔔該回來了,文玉兒也不願意跟這兩姐妹扯皮。
直接不客氣的開口,“文清兒,白姨娘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文玉兒”三個字是你叫得的?”
“東西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輪得着你來興師問罪?”
“再說有你這樣要東西的嗎?我欠了你的還是怎麼的?”
“你以爲你的臉有多大?”
“我今天還就把話撂這了,那箱子裏的東西,我哪怕送給大街上的乞丐,也不會給你哪怕一粒珠子。”
文玉兒之所以會把那些東西送給文仙兒,一來是因爲她賭氣什麼也拿,二來文仙兒快出閣了,多些東西傍身也是好的。
文秀兒、文清兒那天挑得不少了,做人不能貪得無厭,太無自知之明吧?
再說擡她屋裏的那些東西,挑了些給文姝兒,又給文宛琪送了些,再賞了屋裏的丫鬟們,只剩下她最喜歡的幾對玉鐲幾塊玉佩了。
可能受“黃金有價玉無價”的影響吧,文玉兒對玉石製品近乎瘋狂的偏愛。
這一番話,聽得文清兒臉都青了,文玉兒送了文仙兒首飾,她還道文玉兒轉性了。
這一番話說的,分明比以往還要毒三分。
文清兒受不了了,哇的一聲哭着跑了!
“三姐姐,我看看去”文秀兒草草行禮,擡腳要追。
“你是姐姐,得幫着收收性子,瞧這脾氣,在自個家裏也沒的人較真,往後去了別人家裏,誰該受着她閒氣!”
既然話說到這裏了,文玉兒也就拿一回姐姐的架子,教訓了兩句。
文秀兒深深一禮,“三姐姐教訓的是,我會好好拘着她的。”
文玉兒拿出當姐姐的氣派,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
也不知道這倒黴孩子聽沒聽進去。
文玉兒有時候覺得對着文秀兒,還不如與文清兒打交道,至少人家肚子裏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