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
兩人幾乎同時答道。
高臨冷冷的斜了文玉兒一眼,文玉兒立即縮了縮脖子,呵呵乾笑兩聲改口道,“熟,太熟了。”
皇帝冷眼瞧着兩人的互動,嘴角意味深長的挑了挑了。
文玉兒頭上的汗都出來了,自己簡直比原主還要會作死。
前一刻清安侯剛剛提醒她不要和秦王走太近,後一刻就當着皇帝的面親口承認和人家‘非常熟’。
她要哭死了,照這在作死的路上越作越遠的驅勢,得找多少王牌才能保住小命啊?
而皇帝已經低頭認真的研究起菜色來,似乎適才的話只不過隨口一問。
並且很認真的問桌邊伺候的小丫頭菜品的名字、魚頭上那一層紅紅的是什麼調料,還有爲什麼把飯當成點心端上了桌。
搞得小丫頭緊張兮兮,認真又謹慎的小心翼翼回答着他的問題。
文玉兒只悶頭喫菜,她已經很久沒喫到味精的鮮味了,想念的緊。
今天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要大開殺界。
不,大開喫界。
高臨鄙視着像餓死鬼投胎般的文玉兒,握筷夾了離他最近的剁椒魚頭,一筷子魚肉塞進嘴裏,臉上一僵,瞪着眼直接嚥了下去。
一手捂着嘴,一手抓起面前的酒杯,猛喝一口。
當高臨的筷子伸向剁椒魚頭,文玉兒就幸災樂禍的,悄悄注意着他的舉動,只見他一口酒下去,白皙的臉蛋騰得浮上一層淡淡的紅雲。
又趕緊用勺子舀了一碗熱湯,倒進嘴裏,頓時臉紅得像一隻煮透的大蝦。
如果再配上動漫效果的話,肯定雙耳冒煙,口噴大火。
文玉兒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來。
在高臨發怒之前趕緊拿了一個壽司塞他嘴裏。
做人窩囊到這份上,也真是找不出第二個了。
文玉兒想想都替自己感到可憐。
一個壽司下去,高臨感覺好多了,接連拿了幾個塞進嘴裏之後,舌頭上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終於沒了。
不過從胃開始,整個身體都熱乎乎的,還真是神奇的一道菜。
高臨覺得不可思議,試着又伸了第二筷,配着烈酒,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越喫越有味道。
而文老爺的那幫朋友們,只顧着低頭猛喫,好喫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都吞掉了,哪裏還記得作詩的事情。
聽到“宋玉”肆無忌憚的笑聲,纔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趁着烈酒的酒勁就開始起鬨,“老……”
原本想喊“老文”來着,瞧見坐在旁邊的皇帝立即文縐縐的改口。
“文公啊,宋大人爲你提詩呢?快拿出來給咱瞧瞧吧!”
“各位先生!”文玉兒放下筷子優雅的站起來,施禮,“玉懈怠了,這就當場作詩一首。”
喲,還要當場寫啊!
衆人來了興致。
早就聽說宋玉詩絕無雙,卻無緣得見,今日藉着文老爺的場子,能夠當場看他作詩,真乃三生有幸哪。
邊上伺候的機靈小廝,立即捧上文房四寶,擡上白帛掛屏,小丫鬟上前磨墨。
這個詩說多了也是血淚啊!
原本文玉兒想用任務獎勵,兌換一首好詩來着,可爲了那
早就答應好的詩從哪裏來呢?
經過三天三夜的冥思苦想,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想到一首,最最絕妙的詩句。
傳說是紀曉嵐,在一位知縣老母親的壽宴上,即興寫的詩詞。
不管是不是紀曉嵐寫的,於她而言只問用不用得上。
文姥爺的那幫朋友們,邊喫着酒菜邊饒有興趣的看着,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在蘸了墨在白帛上掛屏上寫字。
文玉兒原先就學過毛筆字,只是不大好罷了,如今經過半年的刻苦練習,已經可以拿得出手了。
爲了不讓有心人,拿她的字與原主作比較,這回她寫的是顏體字。
寫完一句,離屏風很近的一位賓客,搖頭晃腦的讀了出來:
“文家老爺不是人!”
衆賓客一聽臉色大變,那位將詩句讀出來的賓客,也是臉色尷尬。
而文老爺那幫起鬨的朋友,更是像施了定身法似的,傻傻的看着文玉兒。
怎麼罵人呢?
而罪魁禍首的文玉兒,已經擡筆寫好了第二句。
第二句是個吉祥話,那位將詩句讀出來的賓客,立即補救似的急急把它讀了出來:
“南極仙翁下凡塵!”
文老爺那些僵直的朋友,頓時活了過來,交頭接耳的稱讚。
文老爺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不可己見的點了點頭。
孩子是他生的,敢罵他?
不想混了是吧!
文玉兒又接着寫了第三句:兩個兒子都是賊。
這下全場賓客都變成了啞巴,就連嗜酒如命的冠軍侯都停了下來,盯着,一左一右站在文老爺身邊,忙着佈菜的文登文榮兄弟。
文登還好金鑾殿上見慣了大場面,尚能“氣定神閒”,不過緊握在手裏的筷子,輕顫了兩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第一次被衆人,赤果果行注目禮的文榮,就沒那麼好的“功力”了,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文登也請了幾位同僚,這會兒正饒有興趣地捻着鬍鬚,看看文登又看看“宋玉”。
這時文玉兒的第四句又成了。
“偷得仙桃獻父親!”
不知道是誰高聲的唸了出來。
“妙啊!”
有人拍了桌子大聲喊道。
衆人把這四句詩連起來讀了一遍,又一遍,全場歡聲雷動,將宴席的氣氛推到最高潮。
親自忙着給衆人送酒的文方,既激動又惋惜。
三姑娘如若真的是個男子,就憑這等急智才情,將來少不得封侯拜相啊!
真是可惜啊!
不過某人不知道這事,否則必定揪着他的衣襟,皮笑肉不笑道,“你是想老子打一輩子光棍,還是跟你家“三公子”搞基?嗯?”
樓下的女客也喫得正歡,被辣慘了的小娘子,一邊用帕子扇着香風,一邊不停的伸筷子。
平陽侯夫人默默的坐在席上,喫的那些鮮美無比菜品。
都說他們平陽侯府食物精緻,這都是污衊,瞧瞧這文家纔是真正精緻之極,這一道道的菜式,別說見過,就連菜名都聞所未聞,味道更是鮮美的,讓人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下。
平陽侯夫人忽然覺得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