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公主可不想哭死,“您……”
雖說心中有了打算,可要在自己母親面前,這麼直白的提出來,紫燕公主還是覺得羞澀開不了口。
兩幅畫卷一起掉在地上,紫燕公主單單握住關明杭的那副不放,太后娘娘還有什麼不明白?
太后娘娘握了握手心,故意忽略掉紫燕公主手裏頭的畫卷,牽着她的手來到桌旁,把桌上的畫卷一一展開。
“來,這些都是待選的兒郎,你仔細的挑一挑,挑中了誰,母后爲你做主。”
聞言紫燕公主目光閃爍,握着關明杭畫卷的手緊了緊。
看樣子母后是不打算讓關明杭參選了,紫燕公主想起自己進來時,阿靜正捧着兩幅畫卷要出門,略微一思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索性厚了臉皮,把關明杭的畫卷往桌上一拍,“以女兒看,就他吧!”
太后娘娘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除了這個,其他隨便哪個都行。”
“其他哪個我都看不上,就要這個。”
紫燕公主的倔勁也上來了。
太后娘娘神色哀傷,幽幽道,“燕兒,關明杭是個武將,將萬一……你如何是好!”
紫燕公主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就反駁,“不會的,關明杭一身的好武藝怎麼會。”
太后娘娘拉着紫燕公主的玉手,讓她挨着自己坐到貴妃榻上,目光悠悠的投到,掛着粉色幔帳的窗櫺上,好似透過窗簾看到其他一些什麼。
“母后當年也喜歡過一個將軍,也和你抱着相同的想法,”知道打仗會死人,卻從來沒想過,那個人原本也會死。
“可是……”太后娘娘把紫燕公主耳邊的一縷,碎髮夾到腦後,“可是除了徒剩傷悲,還有什麼?”
紫燕公主沒想到她的母后,也曾經愛過武將。
可是關明杭不是那個人,誰說他就一定會死?冠軍侯胡茂不也是個武將,如今孫子都娶了親,快當爹了,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真有那麼一天,紫燕公主想,她也不會後悔,兩人在一起的回憶也能陪着她,過完剩下的餘生。
她不要嫁給不喜歡的男人,行屍走肉般的活着,然後在角落裏默默的注視着他,就算哪天關明杭戰死,就連爲他哭泣,爲他思念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母后,”紫燕公主堅定的看着太后娘娘,“這只是你的一個假設,不是嗎?也許會也許不會,喫飯還不一定會噎死呢,難道就此因噎廢食?”
既然把話說開了,紫燕公主也不怕再說的明瞭些,當即雙膝跪地,“兒臣就是喜歡關明杭,除了他不作其他任何考慮,母后倘若非要另擇他人爲駙馬……”
紫燕公主咬了咬嘴脣,狠心道,“身體髮膚受於父母,兒臣雖不敢輕言毀損,但只一條從此我心必死!”
紫燕說完,俯身磕頭,然後起身抓着關明杭的畫卷,哭着跑了。
太后娘娘僵坐在貴妃榻上,如石像一般。
阿靜擔憂的喊了一聲,“娘娘!”
太后微涼的指尖,緊緊地抓住阿靜的手掌,“難道這一切都是
爲什麼兩幅畫卷一同落地,偏偏關明杭的畫像,叫風給吹開半幅。
紫燕公主跑出太后娘娘的宮殿,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往哪裏去,毫無目的的跑了一程,竟發現這是去養心殿的道路。
正想轉身離開,驀的腳下一頓,對呀,母后不答應,不是還有皇兄嗎?,皇兄可是天水國的皇帝,只要求到了他的金口玉言,母后那裏還有什麼可說的?
想到這裏,紫燕公主胡亂的擦了擦淚水,步履堅定的走進皇帝的養心殿。
不知道這兄妹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總之紫燕公主離開後,皇帝就親自去了太后娘娘的寢宮,並陪着太后娘娘一起用了午膳。
第二天,皇帝身邊的內侍,就精神抖擻的,託着明黃的聖旨去鎮國公府傳旨去了。
關老夫人婆媳幾個湊在一起,正拿着一沓的畫像品頭論足呢,丫鬟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老夫人,老夫人!宮,宮裏來人了!”
“瞧你這丫頭,慌慌張張的做什麼!”關老夫人訓斥道。
關明杭是個炙手可熱的大將軍,皇帝叫了進宮議事不足爲奇。
“不,不是……”丫鬟雙手拼命的搖着,“宮裏是來宣旨的!”總算一口氣,把剩下的話都說了出來。
“宣旨?”
“宣什麼旨?”
關老夫人覺得自己糊塗了,怎麼會問一個丫鬟這種問題?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快,都回去,換好衣服去前頭接旨。”
關老夫人慌忙從羅漢牀上下來,淨了面,重新梳了頭,換上她的命婦服飾,匆匆趕到外院。
坐在輪椅的老侯爺、關明杭父子、關老五,以及一衆兒孫,都已經在了,沒過多久,安品大妝的媳婦們也匆匆趕了過來。
匆匆寒暄了幾句,關家老小一衆跪地口呼萬歲,內侍抖開明黃的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將軍關明杭,克己奉公曉勇善戰……”
一大堆例行公事的表揚之後,終於進入重點內容,關家諸人低着頭,跪在廳堂前的蒲團上,卻個個拔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內容。
“今招爲紫燕公主駙馬,賜駙馬府一座……”
關家諸人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招駙馬的!
招駙馬?紫燕公主要招關明杭爲駙馬?!
關明杭:怎麼可能?!
關老夫人:他的寶貝大孫子,往後要看公主的臉色過日子,這如何是好?
關五夫人:關明杭當真是好運氣,她的起兒這輩子,赤腳也追不上了。
關母林氏:兒子婚事終於有着落了,真是太好了!
關四夫人:連關明杭都要看公主的臉色過日子,她這個無依無靠的嬸孃算哪根蔥?
官家衆人,各懷心思,居然忘了接旨謝恩。
“關將軍,恭喜了,快接旨吧!”
內侍只當關家諸人,沉浸在巨大的驚喜當中,笑嘻嘻的催促道。
關家諸人忙接旨謝恩,送上大大的封紅,內侍心滿意足的回宮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