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宮歡 >048 明月下酒
    千秋殿。

    筵席散後,若豆遣了兩個宮監,隨姜妘己送竹子柳回千秋殿。

    兩個宮監手中各自拎着許多錦盒,裏面裝着許多珍寶銀錢,自然是若豆爲了掩人耳目,特意爲之。

    至於,爲何竹子柳爲何與旻天一同住千秋殿?

    其一,千秋殿離碧璽宮最近。其二,王后爲了顯得看重竹子柳,就將他與旻天安置在此處。

    旻天居南殿,竹子柳居北殿,竹子柳要進北殿,需經南殿門和前花園。

    竹子柳今晚喝了許多酒,面上微紅,走路卻沉穩。只是微風一吹,酒氣進了姜妘己的鼻息,他身上的香味被這酒氣掩蓋,聞不出了。

    姜妘己姍姍隨在他身後,竹子柳一路前行,姜妘己遠遠的就望見,南殿場院的花園中,置了桌椅,有人在對月獨飲。

    不過那桌子爲何放在路中央,擋了北殿的路?

    竹子柳行至旻天酒桌旁,旻天開口道“端木兄,今夜去何處喝酒?害我苦等了你許久。”

    “旻皇子好興致,對月飲酒,也算風月無邊,瀟灑至極,我在豈不顯得多餘?”竹子柳停下了腳步,見了旻天桌上的酒就走不動路一般,雙眼瞟着那些酒。

    “端木兄可是不盡興,我這有好酒,不如再陪我痛飲幾杯?”旻天注意到竹子柳的目光,貪戀地盯着桌上的美酒,笑了起來。

    竹子柳素愛琴酒,旻天特地尋來了這些上好的琴酒備着。

    句町國好酒,自旻天兩歲時,已經開始飲酒,雖有酒量,卻很少飲酒。秦寒實在越來越不懂旻天,爲何他今夜要擺了這滿滿一桌酒,難道是想灌醉端木大夫?

    “皇子既熱情相邀,錦要是不喝,豈不是不識擡舉。”竹子柳淡然一笑,竟坐了下去,

    那氣勢分明是要賜人一醉!

    “端木大夫既已安然到達,奴婢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奴婢這就回去向殿下覆命。”姜妘己見這兩人一副不醉不休的氣勢,不想與他們糾纏,得趕緊溜回去纔是上策。

    “他們可以去,你不能走。”旻天走了過來,把姜妘己一把按在了矮凳上。

    姜妘己心裏打鼓,他是喝醉了了麼?我跟你很熟嗎?就算你救過我的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來熟,就不怕別人亂嚼舌根麼?

    他倒是沒什麼,這要是傳出去,指不定傳出多少流言蜚語來。

    “我……我……不能……”姜妘己掙扎着起身,奈何旻天緊緊的按住她的雙肩,她動彈不得。

    “你什麼你,怎麼除了若豆我就使喚不得你了?難道要你作陪就那麼難?”旻天強行打斷姜妘己的話,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不少。

    他的手被姜妘己的肩骨硌住,她竟如此瘦?

    姜妘己很不習慣旻天的動作,當真是喝多了?

    旻天注意到姜妘己難爲情的表情,遂放開了她的肩膀。

    竹子柳雖在倒酒,對兩人的動作卻是盡收眼底的,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分明不像那種關係,那爲何旻天會請他救她?

    “我……我應了殿下就是。”姜妘己不自然得應承。

    秦寒領了錦華宮的宮監去南殿放錦盒,一時間,只剩下他們三人。

    姜妘己見旻天站立,不好再坐着,站起身,擡起酒樽,爲他們兩人各自斟酒,旻天又遞了一隻酒樽過去,姜妘己也倒滿了。三杯酒樽,依次排列。

    旻天端起酒樽,向竹子柳輕碰了一下“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竹子柳笑起來,笑得那般好看,姜妘己出了神。

    “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仰脖一仰而盡。

    姜妘己見他們兩人似江湖之人,痛快淋漓,也受到了感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這一句甚好,我竟不知你還會吟詩?”旻天聽了姜妘己唸的詩,陡然欣喜,笑逐顏開。

    “吟詩有何難?又不是我作的詩。”姜妘己沒好氣道,這不是有感而發麼?至於大驚小怪麼?吟詩這種事不是張嘴就來。

    旻天並未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此時的她,纔像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嬉笑怒罵是一個人的真性情,倘若,連這些都沒有,那他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姑娘吟詩是情感所致,當真是明月下酒,快活至極。”竹子柳附和,贊同姜妘己得話。

    此情此景,要配那句“一杯酒,問何以,身後名?”不過,他並未吟出來。這兩人還不足以讓他推心置腹。

    三人飲酒至大醉,姜妘己不省人事,旻天抱她安寢在千秋殿的東殿,秦寒將竹子柳扶回了南殿安寢。

    此後,他們三人都會回憶這一晚,三人心無芥蒂,明月下酒,那般瀟灑,那般痛快!當然,這是後話。

    晨起。

    “醒了?快換身衣裳,沐浴之後,過來用膳。”姜妘己一睜眼就見到旻天,離她只有二十公分的距離,一雙眼眸直溜溜地望着她,有些不自然。

    “頭好痛,啊!我昨晚竟然醉倒了?還睡着了?!”姜妘己眨眨眼,看了看四周一眼,完全陌生的環境。

    錦華宮的佈置可不是這樣的,旻天還一大早就出現在眼前,使她確實受驚不小!

    “是啊。你真是一個饞貓,喫起酒來,勸都勸不住。”旻天抱怨,起身將窗戶支了起來。房間裏的酒味太濃烈,幸虧姜妘己酒品好,喫醉了不鬧不吐,只安安靜靜地睡覺。

    他生怕她夜裏嘔吐,魘着出事,硬是枯坐了一夜,守着她。

    不過,他是不打算告訴這隻饞貓的。

    “不是昨晚你灌我的?我哪有主動過?”姜妘己狡辯,在她的記憶裏,確實如此。

    “好了,不爭辯了,女孩子少喝酒爲妙。”旻天敗下陣來,她記得倒是清楚。

    “你怎麼會在這裏?”姜妘己這才注意,她的外裙已經不在身上了,臉上微紅,捏緊了被子。

    “來看看你醉死沒有。”旻天避過眼去,落荒而逃。

    他想到孤男寡女竟然獨處一室。幸好這東殿沒有別人,否則恐怕要鬧出是非來。

    至於竹子柳他倒是不擔心,他可是有把柄捏在他手心裏,想他也不會多話。

    姜妘己很是鬱悶,怎地一夜就稀裏糊塗地睡過去了?而且,若豆竟然沒派人來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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