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是我的影子。”女人抓着筆的手把筆慢慢往沈澄然身上推,直到抵上她的肋骨。
“一個不乖的影子,一個一直想要取代我的影子。”,女人歪着頭看着沈澄然,眼中隱隱有憤怒。
影子?沈澄然對於她說的話有些喫驚,但完全不信。她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啊,怎麼可能是影子,這也太可笑了吧?
“你肯定不信吧?”女人鬆開抓着筆的手往後靠回椅背上,和沈澄然同樣的姿勢坐着。
只是女人盯着沈澄然的目光,讓她頓覺毛骨悚然。
女人眯眼一笑,“換作我是你,我也不信,”頓了頓又變的嚴肅起來,“但這就是事實。”
沈澄然看着女人,等她說服自己相信這個很扯的說法。
“你知道爲什麼沈家千年來都是一脈單傳嗎?難道你就不好奇爲什麼你的祖祖輩輩竟然沒有一個女嬰降臨人間嗎?”
沈澄然提起一口氣,開始不由自主的緊張,這個女人所說的問題,她不是沒有思考過。好像除了沈家老祖宗沈嫣然外,還真就沒出現過女娃娃,而她又跟老祖宗長得出奇的像,之前海洛送給她的油畫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沈澄然心生恐慌……
“沈家的天賦雖然一脈相承,代代相傳,但‘純淨之血’卻只傳女不傳男,而你又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四柱全陰之人,註定是我託生的絕佳容器。”
女人突然站了起來,繞道沈澄然的身側,擡起一條腿側坐在桌上,雙手抱胸低頭看着她:“你此時肯定在想我是誰?爲什麼會知道沈家這麼多事情……”
女人突然再次靠近沈澄然,和她的臉只隔了幾公分的距離,低聲開口:“因爲我是沈嫣然,沈氏的先祖。”
沈澄然聽罷,渾身不由得一顫,“不可能,沈嫣然都已經死了幾千年了,她怎麼會在這裏?而且……而且這個女人說自己是她託生的絕佳容器……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能相信她的話,她故意這麼說就是爲了擾亂自己的心緒!
沈澄然不想再聽女人說下去,但她能夠閉眼不看,在渾身無法動彈的時候卻做不到不去聽,女人還在說,她只能聽下去。
“……我就這樣等了幾千啊,可是沈家後人還真就依仗着玄學五術那點玩意兒,真真兒沒有生過一個女嬰。只可惜這種泄天機的活,終究會損陰德,最終導致沈家後人個個兒都英年早逝。至於你爲何會降臨……要不是你母親身體羸弱,不易受孕,再加上她苦苦哀求,你以爲你父親會將你留下來嗎?因爲你的降生,你母親血崩難產而死,命損分娩臺……這就是爲什麼你的父親常年在外雲遊的原因,因爲他不想看到你,因爲他恨你!”
我不聽,我不要聽,這個女人說的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儘管沈澄然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要去相信,但腦中還是無法控制的將沈嫣然的話和她的經歷進行對照。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父親看她時那疏離的目光……
“不要再掙扎了,讓我們合二爲一,重新改寫生命的篇章,可好?”沈嫣然附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蠱惑她引誘她。
“要做她的容器嗎?自己的出生竟然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而親人也先後離自己而去……”沈澄然突然覺得活着好累,不碰不代表不會痛,與其這樣,還不如做她的容器,就這樣算了……
沈澄然的呼吸漸漸平靜,眼神也趨於平和,她看着沈嫣然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打算放棄抵抗隨這個女人而去。
只是突然,冷熠的聲音劃破靜寂響了起來:“沈澄然,別信她!”
已經處於混沌狀態的沈澄然猛地一震,清醒過來,只見冷熠憑空出現飄在半空中,手裏抓了一團藍色火焰。
沈嫣然扭頭看向冷熠,眼中閃過驚恐,繼而抓起桌上的判官筆護在身前,對冷熠怒目而視:“少管閒事!”
冷熠沒管她,盯着沈澄然柔聲問道:“沒事吧?”
沈澄然動不了,眨眨眼已示迴應。
冷熠對她點了下頭,然後擡起手中火球朝那個女人的方向扔去。
沈嫣然擡筆格擋,火球被打散成無數火星,只是四散的火星非但沒滅,反而還像一羣飛蟲朝女人撲了過去。
沈嫣然飛身躲開,用力踏在面前的書桌上,翻身越過沈澄然,直奔窗戶而去。
無數火星很有靈性的繞過沈澄然,紛紛朝沈嫣然追去。
沈嫣然飛到窗前卻沒能逃脫,她被一張無形但碰上去就顯現出來的幽藍色光網擋住。
沈嫣然用力衝撞了幾次,竟然發現撞不開,待轉身再逃卻已來不及,被萬千火星結成的藍色大火包圍,瞬間燃起劇烈的火焰。
沈澄然眼中映着火光呆坐着,突然感覺有人在拉她,連人帶椅往後倒去,就在摔到地上的前一刻,被冷熠一把拉住,再用力一扯將她從半倒的狀態直接裝進懷裏。
身後的椅子撞在地上,發出“砰”得一聲。
沈澄然腦子變得一片空白,彷彿停止了思考,感官也失去作用,似乎四周突然變成真空,什麼都感覺不到。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一會,沈澄然才又聽見聲音。
好像有人在喊她,但聲音太小聽不清。她循聲四顧,依舊只有白,白的刺眼,白的讓人絕望。
聲音漸漸增大,也漸漸清晰起來,確實是在叫她,而她也聽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沈澄然試着朝那個方向靠近,她感覺渾身輕飄像羽毛,低頭卻又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麼狀態。
沈澄然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飄去,飄了好久,直到能夠清晰的辨別出是緋天的聲音……只是她依舊什麼都沒看到。
沈澄然不死心,又往前飄一段,終於看到一個像是洞口一樣的地方,那裏有除了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