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大聲置喙,更加沒有人敢隨隨便便的靠近皇帝,生怕一不小心就丟了自己的性命。
皇帝重傷,卻不願意找太醫過來診治,就連顧清鴻都不讓過來,這連日來的脾性,更加的是讓人崩潰。捉摸不透。就連一直侍奉在皇帝身邊的劉恆,也是苦不堪言。
劉恆過去曾經是靜妃宮裏的太監,是靜妃的心腹,也算是看着當今皇帝長大的,因而,皇帝登基之時,直接的將劉恆提拔到了他的身邊。因而,皇帝對劉恆,還算是尊敬。可現如今,就是劉恆,也不敢隨便的近皇帝的身的。
江祁出現在門外,想要攛掇着劉恆去給皇帝稟報。
劉恆不爲所動。這一回,他可絕對的不會做這個出頭鳥。回回棘手的事情都是他來,這都什麼道理?
“江侍衛,您跟在皇帝身邊的時間,可比老奴多多了,論親疏,也該是您自己去找皇帝稟告。”劉恆直接的是將這個爛攤子給丟回了江祁那裏。
江祁無奈,躊躇了半天也是不敢進去,就是因爲在皇帝的身邊時間太久了,更加的是瞭解皇帝的脾性,他這個時候去,絕對的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可是這事,偏生的還是死局。
華書芹自從被皇帝關押起來以後,沒有一日的消停,如今更是直接的用自殺來威脅。
過去的時候,不是沒有過這個先例,他們這些人,本來是不想要去管的,可是這一次,她是當真的開始以命相博。大約的也是知道自己是沒有任何的機會了,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拼盡全部。皇帝還沒有明確的說過要如何處置,對於華書芹,他們多半的還是不好處理的。
更何況,皇帝還說過。需要利用華書芹,找出來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消息,以及背後主使的人。
所以人,這個時候千萬的是不能夠出事。
只是這個關口上,他實在的是不敢用華書芹的事情給皇帝添堵,這要是皇后知道了,再和皇帝鬧上一鬧。
江祁趕緊的止住了自己的這個念頭,他連想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江侍衛,老奴身子不大舒服,先行告退。”看着江祁賊眉鼠眼的樣子,劉恆就知道他沒有打什麼好主意。直接的準備着轉身離開,稍後再回來服侍皇帝好了。如果,皇帝還在宮裏的話。
“哎——”江祁無奈,這人就這麼直接的當了甩手掌櫃,看來今日這燙手的山芋,他是扔不出去了。
可是這事情還偏偏的是耽誤不得。
只能夠硬着頭皮上了。
江祁站在門外,低頭直接的開口,“啓稟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告。”
榮軻在屋內沒有說話,屋門倒是在裏面被推開了。
江祁狠狠心,走了進去,還順便的做了個心理準備,以備皇帝一會兒發怒將他給丟出去。
“何事?”榮軻心情不悅,之所以將這屋內的人都給遣了出去,也是擔心自己會遷怒。此刻面對江祁,他也是多少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的。
“皇上,華姑娘說是,想要見您一面。”江祁低頭,不敢擡頭看皇帝的眼神。
話音剛落,江祁只覺得這屋內的氛圍頓時的又降低了一些,壓抑的讓他喘不過氣了。
突然的就萌生了一些退意,江祁下意識的想要挪動腳步退出去,可是偏偏,又沒有那個膽子。只能夠站在原地,猶如凌遲。
皇帝半晌的沒有開口,江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夠站在原地,硬着頭皮。
“江祁,你該知道分寸。”除了自己,只怕這皇宮裏面,也就江祁知道的最清楚。
他和池裳之間的矛盾,以及這麼多年以來,唯有江祁明白自己。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去看華書芹,這無疑,是將他朝着萬丈深淵裏面推。
之於華書芹,他已經說的很清楚,如今願意留下她的一條性命,不過也是因爲過去的情誼,否則,但憑着這次的事情,他定然的是不會輕易的饒了華書芹的。
他知道,就是因爲知道了,所以纔會這時候,這麼的糾結。
事情。”江祁是將自己知道的全部的複述了出來,縱然不是很明白糖蒸酥酪是什麼意思,但是華書芹特意的提出來了,就一定的不會是什麼小事。
所以他自然的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榮軻聽到糖蒸酥酪這四個字,臉色頓時的就變了幾變。
那段他人生中最昏暗的日子,他不會忘記,也是不敢忘記。
更加的不會忘記,生命中唯一的溫暖。
只是如今過去這麼多年,他卻是在華書芹的身上,尋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的感覺,反倒的是在池裳的身上可以尋到那樣的感覺。只是如今的池裳,不願意給自己這樣的機會罷了。
榮軻一愣,微微的苦笑。
腦中卻是無時無刻都浮現出池裳的模樣,揮之不去。
只是現在的她,只怕都不願意見到自己纔是。
“將她帶到皇宮裏面來。派人嚴加看管。”榮軻隨即的吩咐道。
心裏,隱隱的有了些慌亂,尋不到出口,就在江祁提到糖蒸酥酪的時候開始的。
“是,屬下這就去辦。”江祁將皇帝還沒有來得及發怒,趕緊的就領命離開了,走的極快,不敢逗留半分。
榮軻倒是沒有在意江祁的動作。
就是現在的這個節骨眼上面,他並不想要離開皇宮,更加的不想要離開池裳,上次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他不會再將池裳置於危險之中。
更何況,他私心裏,竟然還是隱隱的希望,池裳可以知道這件事情的。
若是她知道,會不會還有些介意?
若是有的話……
榮軻沒有繼續的想下去,自嘲的笑了一下。
是他想的太多了,即便的是池裳當真的知道了,這個時候的她,只怕會距離自己更加的遙遠。
在她的心裏,自己早就已經沒有了信任度可言,將華書芹召進皇宮,更多的,也是因爲不希望池裳會胡思亂想。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她看着,或許還是可以信任自己幾分的。
但是若是不在皇宮,指不定她又會怎麼樣的胡思亂想。
若是有旁人說上一句,依着現在的自己,只怕外人無論說什麼,池裳都是會相信的。
畢竟她如今最不信任的,最厭惡的,就是自己。
“來人,召見公主。”榮軻想了想,還是有着些許的不放心,他和池裳之間,真的不能夠再有絲毫的問題了。
“是。”門外自然的有人應下。
不過一刻鐘的時候,夕月就已經過來了。
“皇兄?”夕月看着臉色陰沉的榮軻,不大敢靠近。
皇兄吐血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和嫂嫂之間,只怕是更加的嚴重了,這一回沒有扶辰攔着她,她都已經是不敢隨便的到榮軻的身側了。
也不知道今日,皇兄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她就是擔心,自己成了那個出氣筒。
這幾日,不僅僅是自己,就連皇兄的心腹,也都是儘量的在繞着皇兄走,能躲就躲,絕對的不會靠近皇帝半分。
“從明日開始,去你嫂嫂的宮裏,陪着她,若是她見到了什麼不應該見到的東西,幫朕,解釋一下。”如今這皇宮之中,只怕也只有夕月的話,池裳是可以聽進去一些的。
“皇兄,你這是何意?”池裳有些聽不明白。
嫂嫂怎麼了麼,還是皇兄,又有了什麼事情麼?
“朕要將華書芹接回皇宮……”
榮軻的話還沒有說完,夕月頓時的就炸了。
“皇兄,你爲什麼還想着那個女人,你不知道現在嫂嫂已經……”
“朕知道。”榮軻有些無奈,如今在夕月的眼中,自己都是這般,更加的不要說是池裳了,“她要見朕,有些事,朕要確認一下才好。讓你去陪着你嫂嫂,就是擔心她胡思亂想。”
夕月這纔是鬆了口氣,點頭應下,“皇兄,我會的。你放心。”
榮軻看着夕月的樣子,“在你們心裏,朕當真,如此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