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位前德軍中尉時,我不由一愣,心說是誰通知他來的?想到這裏,我扭頭朝旁邊的阿赫羅梅耶夫望去,想搞清楚是不是他自作主張,將這名還沒有正式向我們效忠的軍官叫來的。誰知道阿赫羅梅耶夫的目光和我碰上後,把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做出了一個“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不過既然布勞恩已經來了,再把他攆出去,似乎不合適。阿赫羅梅耶夫咳嗽一聲後,便把我們打算讓他們在戰場上策反德軍的事情說了一遍。因爲有布勞恩這名不知道底細的德軍軍官在,他沒有說具體的進攻時間,只說我軍將在近期對德軍發起進攻。說完這番話以後,他還習慣性地問了一句:“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話音剛落,布勞恩中尉便嘰裏哇啦率先說了起來,身邊站着的名德軍前軍官,布勞恩說得越多,他們臉上的表情越難看。我因爲聽不懂布勞恩說的德語,便衝着格瑞特卡大聲地問:“少尉同志,布勞恩中尉在說什麼?”
格瑞特卡瞅了旁邊的布勞恩一眼,臉上露出了爲難的表情。從他的反應,我知道布勞恩說的估計是我不願意聽到的內容,所以纔會這樣手足無措。
“少尉同志,”坐在我旁邊的基裏洛夫把臉一板,語氣嚴厲地說道:“難道您沒有聽到師長的命令嗎?立即將這位中尉先生所說的內容,全部翻譯給師長聽。”
雖然基裏洛夫用的是異常嚴厲的語氣,不過格瑞特卡少尉還是猶豫不決,遲遲地沒有替我進行翻譯。爲了搞清楚布勞恩究竟說了些什麼,我面帶微笑地對格瑞特卡說:“少尉同志,不管這位前德軍中尉說的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如實地爲我進行翻譯。你只需要負責翻譯。就算布勞恩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
在我的鼓勵下,格瑞特卡方纔壯着膽向我翻譯:“師長同志,布勞恩中尉說:我們不是曼斯坦因的對手。元帥一定會突破蘇軍的重圍,將被圍的保盧斯部隊救出去的。……”
布勞恩也許是從格瑞特卡的口中聽到了曼斯坦因的名字,頓時血往臉上涌,又大聲地嚷嚷起來:“曼斯坦因元帥!塞瓦斯托波爾的征服者,他是德國的無敵戰神。他是不可戰勝的!”
基裏洛夫能聽懂德語,對於大放厥詞的布勞恩,他氣得拍案而起,大聲地吩咐站在一旁的尤先科:“尤先科上尉,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胡說八道的傢伙拖出去。”
尤先科答應一聲,招呼門外的戰士就要進來抓布勞恩。我連忙擡手製止了他,望着處於亢奮狀態的布勞恩,波瀾不驚地問道:“布勞恩中尉,說說你的理由吧。我想聽聽爲什麼曼斯坦因是不可戰勝的?”
布勞恩聽完格瑞特卡的翻譯後,情緒穩定了許多,但說到曼斯坦因,他還是帶着一臉崇敬地說:“波蘭戰爭結束後,曼斯坦因元帥親自制定了‘曼斯坦因計劃’,在兩個月內消滅了歐洲第一軍事強國法國;蘇德戰鬥爆發後,他率領部隊所向披靡,直接衝到了聖彼得堡的城下;還有在幾個月前,他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奪下了號稱‘不可攻破’的塞瓦斯托波爾。幾十萬被我們包圍的守軍。”
我聽到他說完不怒反笑,接着當着衆人的面,點評起曼斯坦因:“憑心而論,曼斯坦因算得上是一名優秀的統帥。他善於統籌全局,尤其擅長攻堅和大範圍迂迴包抄。正是因爲他所具有的這些特點,才能取得了一系列不俗的戰績,以前打敗過我們,甚至將來還有機會打敗我們。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他現在卻被我們打敗了。在今天的戰鬥中。我們在外側的部隊,不光擋住了他的進攻,而且還把他的部隊打退了幾十公里。”
我說完後,便靜靜地望着幾人,看他們有什麼樣的反應。不管怎麼說,曼斯坦因在德軍官兵的心目中,就如同朱可夫在蘇軍心目中一樣,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要想憑言兩語說服他們,是非常困難的。
過了很久,他們還遲遲沒有說話,就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時候,格拉姆斯向前走了一步,用蹩腳的俄語大聲地說道:“師長同志,我聽從您的指示!”
見格拉姆斯率先站出來做了表率,格瑞特卡、貝克曼也陸續上前一步,向我表態說:“將軍同志,我們堅決服從您的命令。”
見人如此配合,我滿意地點點頭,對他們說道:“我相信你們將來會爲自己今天的選擇感到自豪,不光那些被你們救下來的官兵會感謝你們,就連他們在國內的親朋好友也會感激你們的。當你們重返自己的祖國時,我相信人們會像歡迎英雄凱旋一般歡迎你們的。”
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原地沒動的布勞恩中尉,正打算吩咐尤先科上尉將他帶下去關起來,沒想到他忽然也上前一步,可格拉姆斯並列而立,擡手鄭重地向我敬了一個禮,隨後又嘰裏哇啦地說了起來
,格瑞特卡及時地爲我做翻譯:“將軍。德軍中尉布勞恩願意爲您效勞!”
幾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聖誕節的下午,古羅夫派克利莫夫大尉給我們送來了十幾個蘋果以及一批庫存的巧克力,另外還有幾瓶伏特加。說是送給格拉姆斯他們這些投誠官兵的聖誕禮物。
當格拉姆斯、貝克曼和他們原來的手下的官兵被我集合起來分發禮物時,他們先是一愣,接着便齊聲地歡呼起來,有的在用德語喊“萬歲”,而有的人則用俄語喊“烏拉”!
面對這意外的節日禮物。別說普通的士兵喜出望外,就連格拉姆斯也顯得格外高興。一向刻意和我保持着距離的貝克曼,也破天荒地代表他的部下向我表示了感謝。
傍晚時分,我帶着尤先科、格拉姆斯、格瑞特卡等一行人,沿着縱橫交錯的交通壕,來到了一團最的一棟樓房裏。一走進樓裏,在樓道口執勤的戰士,就引導我們來到了位於二樓的觀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