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制定作戰計劃時,我根本沒給班臺萊耶夫發言的機會,便自顧自地說道:“師長同志,這次伏擊任務交給謝傑里科夫中校的一團來執行,爲了全殲敵人,您必須同時派出佩爾斯堅的坦克營,和莫羅佐夫的炮兵營參戰,確保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
“請軍長放心,”班臺萊耶夫站起來向我大聲地保證說:“我們師保證完成好您交給我們的任務,絕對不會讓一個德寇漏網。”
我擡手向下虛壓了壓,示意他坐下,接着又說道:“近衛第22師從組建開始,就一直在非常狹窄的地帶上進行了幾個月的防禦戰。目前,你們師的指戰員們已習慣於在狹小的地方行動,併爲擊退了敵人的進攻或者在巷戰中奪取敵人佔領的樓房而自豪。而接下來,我們部隊面臨的問題,是以後的戰鬥,將要在野戰陣地裏進行。我們戰鬥的面積,不再是狹小的幾百米、而是寬達幾十公里的區域。你們除了要指揮營和團穿過田野、高山峽谷,甚至還會強渡江河障●』,礙。如果還用打巷戰那套方式來指揮戰鬥,是很容易喫大虧的。”
“軍長同志說得對。”我的話剛說完,基裏洛夫便附和說:“我們師在這幾個月裏所養成的戰鬥習慣。不是一兩天就能調整過來。所以您必須把這件事情告訴下面的幾個團長。讓他們來協助您完成戰術方面的調整。”雖然基裏洛夫已到軍裏來工作,但說到近衛第22師,他還是習慣性地說“我們師”。
“請軍長、政委放心。”班臺萊耶夫等我們說完,特意站起來向我們表示:“等我回到師裏,就會立即將各團團長召集起來,和他們商議如何進行戰術方面的調整。”
“還有,班臺萊耶夫將軍。”維特科夫客氣地對他說道:“您還要從師裏抽調出有經驗的指揮員,把他們派到第171師和第308師。指導他們如何修築合格的防禦工事。”
由於想到這麼冷的天,德國人不會冒險出擊,所以我在維特科夫爲我準備的房間裏,踏踏實實地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上午十點左右,由古爾季耶夫師和炮兵團組成的第三梯隊從城裏經過。維特科夫站在窗前望着街道上通過的車隊,憂心忡忡地問我:“軍長同志,難道我們就一直留在這裏,等德國人來自投羅網嗎?”
“當然要留下,我的參謀長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說:“雖然農莊裏的敵人不多,但聽任他們留在我們後方的話。對我們的運輸線始終是一個威脅,所以我們要想辦法解決他們。”
“可如果部隊不能在今天到達駐紮地的話。我擔心集團軍司令員那裏……”維特科夫的話雖然只說了一半,但我已聽出了他話語之中的擔憂,他是擔心我們整個軍沒有按時進入上級指定的駐紮地點,會受到上級的指責。
“奧夏寧娜同志,”基裏洛夫聽到維特科夫這麼說,便來到了我的身邊,用商量的口吻對我說:“敵人只有一個營,而我們卻用一個師去對付他們,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我看這樣吧,謝傑里科夫中校的一團和軍直部隊留下,班臺萊耶夫師長率領近衛第22師主力繼續向駐紮地點開拔。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到下午三點的時候,第308師和炮兵團組成的第三梯隊已全部通過了城市,班臺萊耶夫所率領的師主力也正在向目的地開拔,城裏就只剩下了謝傑里科夫的一團和我們的軍直部隊。
看到始終沒有動靜,維特科夫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揹着手在屋裏來回地走動着。看到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基裏洛夫不禁樂了,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喂,我說參謀長同志,您在屋裏來回走個不停做什麼?”
維特科夫停住腳步,着急地對基裏洛夫說:“政委同志,現在都下午了,可那個馬特維大叔一點動靜都沒有。您說他會不會是騙我們的?”
基裏洛夫搖搖頭,爲他分析說:“參謀長同志,您想得太多了。以我的判斷,馬特維大叔說的應該是真的,如果他真有什麼企圖的話,也不會冒險到城裏來和我們見面。再等等吧,沒準馬上就有好消息了。”
剛說到這裏,放在桌子的電話居然奇蹟般地響了起來。我隨手抓起電話,貼在耳邊問:“我是奧夏寧娜,您是哪裏?”
“報告軍長同志。”聽筒裏傳出了謝傑里科夫興奮的聲音:“農莊來人了!”
“農莊來人了?!”我聽到這個消息的剎那,心裏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說老獵人還真沒騙人,真的又回來給我們送信了。“是那位老獵人馬特維大叔嗎?”
“大叔?!不是大叔。”謝傑里科夫繼續激動地說道:“軍長同志,我的部下和特拉夫金上尉在森林裏發現一個小男孩。當孩子被上尉送到我的指揮所時,已累得精疲力盡,而且凍得快死了。他一清醒過來。就馬上向我們報告了德國人已經出發的消息。”
“孩子叫什麼名字?”雖然我覺得這男孩十之八九是馬特維的孫子伐夏。但爲了穩妥起見。還特意追問了一句:“問過他和馬特維大叔是什麼關係了嗎?”
“問過了,軍長同志。”謝傑里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說:“他說他叫伐夏,是老獵人馬特維大叔的孫子。”
“中校同志,既然是這樣,那你就立即安排人手去佈置埋伏圈。”說完,我還特意補充了一句:“還有,派個人把孩子送到我這裏來。”
過了大概七八分鐘,那個叫伐夏的男孩便在特拉夫金的帶領下。來到了我們的指揮部。一下見到這麼多高級指揮員站在自己的面前,伐夏顯得格外緊張,他一聲不響地站在我們面前,揉搓着剛從頭上摘下來的那頂毛茸茸、破舊的羊皮帽,用警惕的目光望着我們。
我走過去,抓住他冰冷的小手,牽着他來到了桌邊坐下。機靈的維特科夫不等我開口,便搶先去倒了杯熱茶,擺在了伐夏的面前,親切地說:“孩子。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