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真的，李南溪的嘲諷建議倒是對的，安意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於是她也這麼做了，請了假後直接回宿舍睡覺。
入睡很快，睡得卻不安穩，安意覺得自己應該是病了，渾身發熱，腦袋暈痛，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睡着了的安意也知道自己又開始做夢了。
和上次差不多的夢，但夢境比上次清晰了不少。
是十七。或許是因爲這兩天一直想着封十七的事，安意覺得夢裏的人的聲音和背影就是很像十七。
不過……如果是十七，十七爲什麼要說那些話，現在又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這個世界上？
安意不覺得這僅僅是一個夢，如果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爲第一次出現這個夢時她還並不知道這一關的世界裏會出現封十七和封十九。
夢境不再那麼混亂，安意感覺自己好像身處於一個充滿了水汽的大蒸房，很大，無邊無際的，到處都是遮擋視線的霧氣。
“安意……安意……你在哪……”
並不是鬼哭狼嚎，也不是悽悽泣語，而是很平緩很平靜，像是一個人站在原地，一遍一遍地重複着一些零碎的語句。
“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
斷斷續續的，聽不出悲傷，聽不出喜怒，但即便是這樣聽着也是滲人的，若不是有當天師的經歷，安意肯定會被這種詭異的畫面給嚇住。
“十七？”安意在霧氣裏走動，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是十七嗎？”
安意耐心的在迷霧裏到處走：“你在哪？你還活着嗎？”
“我錯了……我們重新再來……”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他錯了，他要和誰重新再來？
“十七，我是安意！”安意一邊走一邊喊，“你再不出來我就出去了啊。”
“安意……安意……”
安意走着走着，身邊的霧氣忽然就散了，四周的氣溫忽地就降得極低。有人於散開的霧氣中走出，一步一步緩緩走了過來。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只是記憶中的短髮已經變得很長，臉是白裏透着青。
以安意當天師的經歷，立即就判定眼前這與以前不一樣的封十七，的確的確已經不是人了，透過這個樣子判定他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一隻孤魂野鬼。
“安意……”
人走近了些，安意看見了他的神情。
是麻木的，也是單純的，像是一隻還沒有蘊養出靈氣和智慧的殭屍。
“安意……”
安意忽然好懷念手中有黃符的日子。說實話，他這個樣子，她還是害怕的。
“那個……好久不見……”安意是不敢再走近了，“我能問一下你真的是跳樓自殺的嗎？”
對方沒有回答。
安意知道對方可能還不會回答，最低級的鬼，像是一個初生的孩子，除了本能就只剩下死前的執念了。
“我能知道你爲什麼自殺嗎？”但安意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她很在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