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那個穿着彩紗長裙彎腰問他多大的安意,也夢到了因爲安意的注視會覺得緊張的年少自己。
夢到那個在度假沙灘上姿意放縱的迷人安意,也夢到了因爲安意的緣故第一次萌動的青澀自己。
還夢到那個認真看着他,神情無比哀傷的安意,她看着他,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一起拉入深淵。
也夢到那個同樣看着他,神情無比誠懇的安意,她看着他,保證了一定會給他自由放他離開。
最後,他還夢到了十七,還有十八,還有同他爭吵不休的周詩詩。
封十九從一場大夢中醒來,天還沒黑。他想起他的人生,覺得有點可笑。
遇到安意之前他爲了生活而活,遇到安意之後他活得忐忑不安渾渾噩噩,可是離開了安意,他又活出了什麼?
自由,金錢,成就,和感情,如果這就是他追逐的結果,那這一切得到之後,他還應該爲了什麼活着?除了和詩詩的感情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美好順利,其餘的他都得到了,他現在還活着做什麼?
繼續和詩詩分分合合地吵下去?別開玩笑了,再這麼下去,恐怕他和詩詩會折騰得與他和安意一樣,過程不一樣,沒準結果卻是殊途同歸,同樣是彼此拉扯着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正喝着啤酒繼續窩在沙發裏發呆,又有人敲了門,封十九很不耐煩,但還是習慣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去開了門。
不認識的姑娘,神情肅然,到肩的細碎短髮,有着落落大方的英氣。封十九保持着微笑:“請問有什麼事?”
封十九並不關心這些,只繼續微笑着問:“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找我做什麼?”
“前輩不讓我進去坐坐?”
封十九也不趕人,只是掛着笑容搖頭:“不太方便。”
“你應該知道你上了頭條。”夏鳳盯着封十九,“因爲安意的死。”
封十九神情不變,語氣淡淡:“哦,這麼年輕就走了,真可惜。”
夏鳳的語氣忽然就變了,帶着尖銳的嘲諷:“封少不愧是影帝,演技一流。”
封十九的眼皮跳了一下。今天這不請自來的客人都是來者不善啊。
夏鳳冷冷地問:“安意死了你沒什麼感想嗎,不想說什麼?”
封十九含着笑意反問:“說什麼?你真的是鑫星的藝人,而不是某家媒體的記者?”
夏鳳的臉上露出不耐煩,顯然是討厭這樣的曲曲折折,直接直言:“別裝了,我知道安意認識你,還認識你的兄弟封十七,我找你就是想問你一點事情。”
封十九的笑意沒了。
夏鳳揚了揚眉目:“還是不讓我進去?”
“進來吧,你一直在門口站着被人看見了會影響到我。”封十九這麼說着讓開身體讓夏鳳進了屋子。
“屋子裏都是酒氣。”夏鳳進屋後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擡頭看着跟過來的封十九說,“安意死了,你很傷心對嗎?”
封十九覺得這情形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