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商 >第9章 兇器
    筷子。

    喫飯的時候是筷子,殺人的時候就是致命的兇器。

    沈不缺手枕在腦袋背後,就着月光將手裏的筷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

    她一個人待在茅草屋裏覺得不安全,所以拿了筷子做防備的武器。

    馬長河進來了,扭打之中筷子落在牀上,她失去防禦的武器,便摔了桌上的碗,拿着碎碗片扎傷馬長河,拼死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用筷子做武器防禦馬長河,他用筷子扎穿馬長河的手掌,兩人竟出奇一致的選擇同一樣武器,

    沈不缺的臉上出現難得的微弱笑意。

    沒想到這個丫頭竟如此勇敢和聰明,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

    第二天,天還沒亮,沈不缺就起牀,把馬長河找來的碗筷洗乾淨。

    昨晚扎傷馬長河的那雙筷子沾了血腥,被他扔了。

    他盛了一碗野雞湯,端到炕邊,輕輕拍拍栗子的臉頰。

    “哎,醒醒,喫飯了。昨天說好的,給你打個野雞慶祝一下,起來喝湯吧。”

    半醒未醒的戰慄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這是她的忌諱,恨不得跳起來,直接一腳把他踹出去。

    等到她想跳的時候,卻發現身體疲乏,根本起不來。

    她張開眼睛,對着那張油漬邋遢的臉,陰沉着臉,氣鼓鼓的一句話都不說。

    別說是沒睡醒時被拍了臉頰,就是正常時候,對着這張臉也不會有好心情。

    沈不缺從栗子的臉上看出明顯的不樂意,絲毫的不放在心上。

    任何一個姑娘,被縣太爺逼着嫁給他這樣的男人,都不會願意。

    別說姑娘不願意嫁,事實上他也不願意娶。

    乾的這叫什麼缺德事。

    他把雞湯遞給栗子,“吶,說好的野雞湯,給你補身子的,趁熱喝吧。”

    戰慄愣了一下,這老頭子也能打到野雞,真不會是像她想的那樣,是這隻野雞是自己想不開尋死的。

    她遲疑一下,還是伸出手接住湯碗。長期職業敏感的習慣,讓她把雞湯放在鼻尖嗅了嗅,除了雞湯的香味,還聞到其他的味道,似乎是中藥。

    她拖住雞湯的手突然僵硬住,這是要下毒的節奏?

    沈不缺看她的視線一直盯着雞湯,顯然是想喫,但是又有所顧慮。

    他說:“你放心喫吧,這野雞是我親手抓的,雞湯裏也沒下毒,放了點中藥,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現在身體虛弱,正需要補一補,趕緊喝吧。”

    她這才放下心來,大口大口的喝起來。她餓了很久,這碗雞湯對她來說就跟饕餮美食一樣,既能果腹,還能暖心,又能治病。

    戰慄喝完雞湯,也僅僅是不餓,居然喫飽還有一段距離。

    她伸出空碗,“有米飯嗎?”

    沈不缺看她的動作,尷尬的笑起來,“沒有,我這從來不做飯,你應該也知道。”

    是啊,栗子知道這個沈老缺從來不做飯。

    她以前跟江文才戲言,要他好好讀書,千萬不能過的跟沈老缺一樣,又老又缺,活着就是萬年的殘廢,死了都佔田佔地,就該燒成灰一把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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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雖然那話是栗子說的,她現在是戰慄,可她佔了栗子的身體,等於就是她說的。

    她悄悄放下碗,輕輕捏捏眉心,假裝頭疼,又在炕上躺下,繼續養足精神。

    沈不缺白了她一眼,何不裝的頭疼,她明明傷的是五臟六腑,不管哪疼,腦袋都不會疼。

    戰慄轉身的那一刻瞥見沈不缺的那個白眼,臉色變了變,猜想他大概是看出自己裝的頭疼。

    不過那又怎麼樣,就算不是頭疼,她總歸是有傷的。

    她這樣想着,躺的就更加心安理得。

    還沒躺下一會,就從炕上爬起來,那動作太快,反而嚇了沈不缺一跳。

    她激動的跳下炕,險些體力不支而摔到,幸虧沈不缺眼疾手快,及時扶住她,“你小心點,別浪費我的補藥雞湯。”

    戰慄心裏不服氣,甩過一個凌厲的眼神,“我要回一趟孃家。”

    沈不缺覺得她會提出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驚訝,任何一個姑娘嫁過來都會受不了這種貧窮,跟別說像栗子這種好高騖遠、嫌貧愛富的人。

    她這次回去,估計就不會再回來了。

    不過也無所謂,他反正也沒打算娶媳婦。一個人過的習慣了,反而自由自在,不受約束。

    戰慄得了沈不缺的允許,從茅屋離開。兩家距離並不願,她的身體虛弱,臉上撿了一根樹枝作爲柺杖,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去。

    她躺在炕上的時候,栗子的記憶告訴她,她在家裏還藏了三兩銀子,那是她辛辛苦苦攢的。原本準備給江文才作爲這個月的讀書費,誰知道他就另攀高枝,就這麼踹了栗子。

    栗子也不是個一根筋傻到底的人,江文才不要她了,她攢的錢也就沒再交給他,就這麼餘下三兩銀子。

    出嫁之前,怕被人搶了,特意藏在家裏很隱祕的地方。她這次回去,就準備找機會把銀子取出來。

    三兩銀子雖說不多,可是也夠買好些柴米油鹽,夠過活一陣子。

    等過陣子身體好了,她就能想辦法掙錢,爲離開這個窮鄉僻壤作作努力。

    戰慄慢慢的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見一個都要說上一句,“是栗子,這是準備去哪裏?”

    戰慄總是要回上一句,“我回我孃家去看看我爹。”

    畢竟她又不能直接說,回家取那幾兩私房銀子。

    “喲,老缺咋沒跟你一起回去?新婚回門,新郎官是要陪着的,不然不吉利。”

    “哦,他去採藥了,我傷的重,要喫好幾副藥。”

    聽到這裏,路遇的村民就會匆匆離去,臉上帶着說不上是痛心,還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在走到戰家之前,最後碰上一個挑貨的貨郎,還是問上同樣一句,“栗子,回孃家啊?老缺咋沒跟你一塊回?”

    戰慄回這句話,已經回了十幾遍。

    問的多了就有些煩了,面對這個挑貨郎,她好想回一句,“你走街串巷賣東西,你媳婦怎麼沒跟着你一起賣?你賣貨,她賣肉。”

    她後來想了想,她現在傷重,戰鬥力很弱。這種話說出來肯定是會發生衝突,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是要喫虧的。

    好漢不喫眼前虧,她這個頂級特工明白的。

    栗子梳理梳理心情,回道,“他去給我採藥了,忙得抽不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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