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栗子的記憶裏,她對這個大姐桃子的印象並不好,兩個人經常爭吵。
最初爭吵的原因是桃子看不慣栗子欺負二妹梅子,栗子又看不上大姐桃子欺負二姐梅子,一來一往爭吵多了,到後來連誰多喫一碗飯,都能成爲吵架的藉口。
戰慄想着,這姐倆也夠奇葩的,欺負人還欺負出專屬權了。
走進戰家院子,戰慄見院子裏沒人,她就四處轉了下。
最先走進的是主屋,放了一張櫃檯,櫃檯上放置一個香爐,積了不少的爐灰,已經冒出香爐,灑了一地。櫃檯前面是一張紅色大方桌,配備四個長條凳。
這是用來待客的地方。
隔壁有個次間,是戰元鐵居住的地方。
戰慄在次間沒見到戰元鐵,又去看了院子裏的其他地方。
主屋左邊有個耳房,那是她們姐妹出嫁之前住的地方。
戰慄想,既然是女孩子家住的地方,戰元鐵應該不會在那裏,遂轉身去了主屋右邊的廚房。
搭着廚房有個低矮的儲物間,那裏面放了半屋子的乾柴,還有農忙時用的鐮刀、鋤頭、鐵鍬等等工具。
戰慄在這兩個地方都沒找到人,她想起挑貨郎說的桃子要回來了,以戰元鐵對桃子的偏心程度,應該是去村口接桃子去了。
她決定先回自己的房間,等着他們回來。
剛走進耳房,透着紙糊窗口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戰慄想,難道是進賊了,她在那屋裏還藏了三兩銀子呢。
她加快步子疾走兩步,這個時候他得感激沈不缺,那碗野雞湯確實給她補充不少體力,至少能讓她在這個時候能邁開步子。
她伸出手,剛準備推開房門,房門卻搶先一步被推開。
桃子橫衝直撞的從裏面走出來,橫着眉,冷着臉,“栗子,你還有臉回來?”
戰慄視線往她身後一瞟,房間裏明顯又被翻過的痕跡,炕上的被褥,櫃子裏的衣衫都被翻的亂七八糟。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擔心自己的私房錢,她推開桃子走進屋裏,“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
桃子依着門框,叉着腰,撇撇嘴角,“什麼叫你的房間,我們姐三出嫁之前可都住這個屋。我跟梅子嫁人了,這屋子就成你的了?你還真是好笑。”
栗子指着被翻亂的櫃子,抖了抖亂糟糟的被褥,“你還知道你嫁人了,既然都嫁出去了,那就安分守己一點,別回來亂翻我的東西。”
被指責的桃子不樂意,抱着雙臂,一副嘲諷的姿態,“栗子,你也嫁人了。我好歹還嫁個官人,在縣裏買了兩進院子,有六間大房。哪像你,嫁了全村最老的邋遢漢,簡直丟我們戰家的臉面。我要是你,就直接跳河去死,你還好意思回來。”
戰慄重重摔下翻亂的被褥,恨恨的走到桃子面前,將她扣在門框上。
“你都好意思回來,我爲什麼不好意思回來。我嫁給誰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自己能掙錢,嫁給誰我都能過的很好。哪像你手腳不乾淨,連我二姐的嫁妝錢都偷,還賴到我頭上。你這種小偷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
桃子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揪着栗子的衣領,氣急敗壞
末了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你說是我,有人信嗎?”
戰慄一把抓住桃子的手,用力一扭,將她倒扣在門邊。這一使勁用盡她全部的力氣,爲了防止桃子掙脫,她故意抓住桃子的頭髮,拎着她的腦袋。
“信不信,我纔不在乎,反正都背了這幾年黑鍋,也不在意多背幾年。但是桃子,我再警告你一遍,你以後要是再敢幹缺德事賴到我身上,我絕不會輕饒你。”
桃子一邊被扣住雙手,一邊被揪住頭髮,不得不屈服認錯,態度也誠懇下來。
“栗子,你誤會了,我就是想把被褥拆開洗一洗,順便找找有沒有髒衣服一塊洗了。你嫁人了,爹一個人在家,這些活總不能讓爹幹吧。”
“真的?”戰慄半信半疑,覺得桃子不太可能會有這樣的好心。
就她嫁人之前那懶勁,會主動給家裏洗衣服。
桃子說道,“當然是真的,你要是再抓着我,這衣服我就不洗了。”
戰慄正糾結放與不放之間,突然聽見門外一聲厲喝,伴隨着柺杖鑿地的聲音。
“栗子,你給我滾出來。”
聽聲音是戰元鐵。
桃子聽見戰元鐵的聲音,像看到救命佛陀似的,忍着痛掙開栗子的手,從房裏跑出去,躲到戰元鐵身後,跟着叫囂。
“栗子,爹叫你呢,趕緊滾出來。”
戰慄完全不管兩人在院裏的叫囂,快步跑到屋裏,找到自己私藏銀子的地方。
她是個人聰明,從來都不會將銀子藏到一個地方,就是爲了防止有些人手腳不乾淨。丟了一處銀子不可惜,就怕所有的銀子都丟了。
戰慄找了三處地方,卻只找到二兩銀子,還有一處的銀子被人拿走了。
而進過這個房間的只有桃子一個人,她當時就認定,這個銀子肯定是被桃子拿走了。
可是她還不能找桃子對質,她私藏銀子這事不能宣揚出去,不然連這二兩銀子她都拿不走。
沒有銀子,她在那破茅草屋還怎麼生活。
她將銀子貼身藏好,悠閒的從耳房出去。
剛走到院裏,就被戰元鐵一個柺杖打上來。
她躲避不及時,雙腿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棍,強烈的疼痛讓她站立不穩,直接跪在院子裏堅硬的泥土地上。
栗子的記憶一下子涌上來,以前的戰元鐵也這麼打過栗子,而且是經常打,不分青紅皁白的打。
戰元鐵打她,她就不服氣,就瘋狂的跟親爹作對。
“老頭,是不是哪天把我打死了,你就開心了。”戰慄艱難的站起來,學着栗子的口吻說道,“你打啊,繼續打啊。來,把我打死了,你就省心了。”
“你個畜生,你自己幹了什麼,你不知道,你還嘴硬。”戰元鐵恨鐵不成的罵道,“我今天就成全你,打死你一了百了。”
戰元鐵罵着,提着柺杖一瘸一拐的就走過來。
戰元鐵挪開地方,戰慄這纔看見他的背後還站着別人,雙手包紮的馬長河,和凶神惡煞的馬家三哥三嫂。
這可是一羣潑皮無賴,他們來戰家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