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商 >第11章 苦肉計
    馬家一門七兄妹在長流村非常有名,非常有名的無賴。都說不像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馬家娶進門的媳婦也都一個賽一個的潑辣,讓人避之不及。

    馬長河在被沈不缺扎穿手掌之後,第一時間去找王大夫包紮。王大夫雖說不喜馬長河,可本着大夫的慈悲之心還是給他上藥包紮,開了治傷的良藥。

    可是馬長河沒有錢,王大夫又不是真的慈悲菩薩,他可以不收診費,但是藥費肯定是要收的。

    不給錢,便不給抓藥。

    馬長河惜命,擔心這個穿洞的手掌會嚴重到丟了性命,便許諾會給錢,讓王大夫帶着藥去他三哥家拿錢。

    給了錢,便把藥留下。

    馬家一門七兄妹中,屬馬家三哥馬長海家底最厚,但是媳婦秦氏也是真的潑辣。面對半夜三更砸上門來討要銀子的馬長河極爲厭惡,堅決不同意給錢。

    馬家宅院裏,馬秦氏雙手叉腰,一副雄赳赳的樣子,堅決守護自己的小金庫。

    馬長河破罐子破摔,直接拆了剛剛包紮好的紗布,將穿洞的手使勁在三個馬長海面前甩來甩去,告訴他三哥:三哥,你今天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在你家裏,我看你咋跟爹孃交代。

    馬長海坐在長條凳上,唉聲嘆氣,一會看着自己的媳婦,一會看看躺在地上撒潑的七弟。

    至於王大夫,提着藥包站在門口,裹緊衣服,不時往屋裏瞅上一眼。這大半夜的怪冷的,也不知道啥時候給錢拿藥。

    雙方僵持不下,等的時間太久,就快天亮了。

    王大夫堅持不住,走進屋裏,出了一個主意:去找戰元鐵討要這筆醫藥費。

    馬長海這就不明白了,“咋跟老戰頭討要醫藥費,這跟他有啥關係?”

    王大夫指着馬長河說道,“馬七兄弟跟我說,他的手掌是被沈老缺扎傷的,誰扎傷誰付錢,不但要付醫藥費,還要給賠償,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馬秦氏覺得王大夫說的有理,附和道,“是這個理,就該這麼辦。”

    馬長海還是不理解,問道,“那也應該找沈老缺要錢,咋能跟老戰頭要,這錢他能出?”

    “按理來說,這錢確實是該向沈老缺要。只是這沈老缺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是窮的叮噹做響,從他那能要出錢來?”

    王大夫摸着一綹鬍鬚,說道,“老戰頭也未必肯出這個錢,可他那裏好歹是個希望。聽說了嗎?他家大女兒桃子在縣裏買了院子,有六間大房,全村人都知道了。老戰頭不肯出錢,就衝桃子要,總歸是盯着一個能拿錢的主。”

    馬秦氏覺得這個主意甚好,盯上桃子這個有錢的主,沒準能多要一些出來。

    當時就拍了巴掌,爽快的決定,“好,就這麼幹,我去給你拿錢,先把藥買了。”

    王大夫收了藥錢和診費離去,待天亮後,馬家哥嫂就帶着受傷的馬長河往戰家走去,半道上就碰上喜滋滋的戰元鐵。

    戰元鐵看見大女兒桃子回來,特意去村裏買了下酒菜,正樂呵呵的回家,走在半道就叫馬家三哥三嫂攔住。

    戰元鐵愣住,問道,“馬三哥,你這是有啥事?”

       馬長海一把揪住瘸腿兵丁的衣領,一臉的橫肉,“啥事,你家老女婿打傷我弟弟,你好意思問我啥事?”

    好漢不喫眼前虧,戰元鐵笑着道,“馬三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哪來的什麼老女婿,那栗子我只當她死了,沒有這個姑娘了。以後她家的事情都跟我無關,你們要找去找沈老缺吧。”

    馬秦氏一把奪過戰元鐵的柺杖,在他眼前揚揚,“我們不找沈老缺就找你,你自家女婿的事情,你個老丈人不好好管教。”

    馬長河爲了看起來傷的更重,能多要一些錢,特意沒有包紮,任鮮血直流。

    此時雙手正鑽心的疼,疼的愈加不安和暴躁,面對戰元鐵頑固的態度,直接踹了他的瘸腿一腳。

    “老不死的殘廢,我告訴你,你趕緊回家給我拿銀子治病,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家。”

    戰元鐵受傷的腿被重踹,疼的他冷汗直流,終於鬆口,“好好好,我回家拿銀子,你把柺杖給我。”

    半道上,正好碰見走街串巷的挑貨郎,挑貨郎說看見栗子回孃家了。

    戰元鐵積蓄的怒氣終於找到發泄的地方,剛走進院裏就砸地叫罵,那栗子從屋子裏叫出來,狠狠打了一頓。

    ……

    栗子並不知道戰元鐵被馬家三哥三嫂攔住威脅的事情,更不知道馬長河帶着三哥三嫂來戰家的原因,但她知道這三個無賴一起聚到戰家,這事情是沒玩了。

    面對緊追不捨的瘸腿兵丁,戰慄東躲西避,最後躲無可躲的時候,她就站在院中,手指着戰元鐵,厲喝道,“你給我站住,站那。打人也要有個名目,是你想打就打的嗎?”

    “老子打孩子天經地義,還要名目,要什麼名目。”戰元鐵邁着殘疾的腿,已經有些喫力,“我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就不會再惹給我們戰家丟人的事情。”

    馬長海看的通透,戰元鐵玩的這出叫苦肉計,就是想用栗子的傷來償還馬長河的傷。這樣一來,他們所要賠償的目的就泡湯了。

    馬長海一把抓住戰元鐵揮出去的柺棍,“老戰頭,你先把銀子拿來,我們好走人。我們走了以後,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打死了人我們都不管。”

    馬秦氏在一旁幫腔,“對,趕緊回屋拿銀子,別耽誤我們時間。我家長海可是做大買賣的人,跟你這種人耗不起。”

    馬長河也極其配合,端着被扎穿的手掌,疼的齜牙咧嘴,叫的殺豬聲連連。

    戰慄這下看明白了,這馬家無賴是組團來訛銀子來了。

    那怎麼能行?

    以戰元鐵的尿性,他賠的銀子最後肯定讓她出。她攏共就三兩銀子,還丟了一兩,就這二兩銀子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呢。

    再說了,戰家桶的簍子憑什麼找她。她都出嫁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纔不想給戰家收拾爛攤子。

    昨天吃了藥,加上今早的野雞湯進補,她感覺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應該能應付這幾個無賴。

    她站到戰元鐵身前,瞪着雙眼,怒視叫囂最狠的馬家三哥。

    “我家死人跟你無關,你家傷人也跟我家無關,識相的就趕緊滾吧,別髒了我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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