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面就是神仙水，今日你先取了，明日辰時派婢女來取即可。”
何小姐神態莊重的接過紅瓷瓶子，捂在懷裏，像是得了稀世珍寶一般的呵護着，隨即告別戰慄，坐回馬車，一路小心翼翼的捂着，到了家裏，纔敢一口氣將它喝完。
等送走何小姐這第一位客人之後，第一筆生意就算這麼做成了。
戰慄興高采烈的回了屋子，將五十兩銀子和字據全都放在一個匣子裏，鎖在抽屜裏面。然後哼着小曲，數數櫃子上還剩下的九個紅瓷瓶子，等着下一個客人的上門。
沒過多久，沈不缺進來了，輕輕掩上門，手背在身後，一臉的陰沉，站在戰慄背後，也不說話，就這麼看着。
沈不缺的動作雖然很輕，但是戰慄還是感覺到了，放下手裏擺弄的紅瓷瓶子，問道，“你幹嘛？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不缺雖然沒有說話，但眼裏的不悅，戰慄還是能體會到的。
“我這是爲了掙錢養家，雖然帶有一點小小的欺騙，但是我只求財，又不害命。”戰慄避開沈不缺的眼神，“你一副我謀財害命的表情看着我幹什麼？”
沈不缺看了很久，終於開口說話，“你敢不敢再無恥一點？一點豆汁居然賣五十兩，有你這麼坑人的嗎？”
面對沈不缺的質問，戰慄一點都不退縮，“我就坑了怎麼了？你自己也是幫兇，怎麼好意思說我。”
“你……”
沈不缺被氣的無話可說。
想來想去，自己還真的是幫兇來着。
沈不缺擔心普通的豆汁，不能忽悠來買神仙水的人，所以在豆汁裏面加了枸杞、荷葉、白芷全都碾碎成末，和豆汁一起烹煮，然後加入甘草，調成了另外一組神仙水。
雖說美容效果不明顯，但總比普通的豆汁更有說服力。
“你什麼你？不要給自己找藉口。”戰慄說道，“這種事情做都做了，就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了。”
“普通的豆汁，你要她五十兩銀子，你倒是心安理得啊。”
沈不缺的這份怒氣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本來覺得栗子已經變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坑蒙拐騙了。
結果現在才發現，她是變了，是變得更高明瞭，連騙人都知道提前佈局了，給自己造個更大的聲勢，騙的更大手筆了。
戰慄不贊同沈不缺的話，搖搖頭，說道，“我真的沒要貴，能美容養顏，改容換貌的神仙水，只要了一百兩銀子。而且我還十分貼心的只收她一半，也就是才五十兩，這怎麼能算貴呢。”
沈不缺覺得跟戰慄簡直沒法溝通，一個人能把自己坑蒙拐騙的行爲，粉飾的這麼天下太平，大概是從來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你就不怕你許出去的諾言，最後兌現不了，而遭到反噬嗎？”
沈不缺還是爲戰慄擔憂。
“一點都不怕。”戰慄早就爲自己想好了退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日子了，會有人幫我解決問題的。”
了。
天生醜女，需要美容，修正容貌的，而戰慄又肯定不會幫她的人，那就只有周無雙了。
“你好自爲之吧，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以後絕對不會再幫你了。”
沈不缺知道戰慄已經想好後退的法子，發現自己的作用並不十分重要，突然間有點失落的感覺。
“你這人真是……”戰慄看着沈不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真是什麼？”
沈不缺皺眉問道。
估計也能猜到從戰慄嘴裏，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你這人真是自作多情啊。”
戰慄搖搖頭，撇着嘴說道，“雖然你幫我調了神仙水的配方，但我告訴你，真的沒有必要。哪怕就是一杯白開水，她們也會買的。對於女人而言，她們那點小小的智商，就侷限在男人身上，而要獲得男人的寵幸，就要從容貌上下功夫。她們要的是心裏的期待，而我能瞞住這種心理期待。”
戰慄說着，突然間想起桂枝嫂子了。
一個女人一肩扛起家庭的重擔，每月還要給遠在外地的丈夫寄錢。
哪怕是跟她說了，可以選擇和離，讓自己過上更好的日子，她也不會聽，還覺得你這是在害她，然後固執的走自己的路，知道有一天會把自己累死，只爲了求一個忠貞之名。
哎，何苦呢。
跟桂枝嫂子比起來，其他女人並不一樣。她們更在意自己的容貌，也是爲了博取男人的好感，是爲了享受更好的富貴。
戰慄覺得自己想多了，幹嘛要去想桂枝嫂子的事情。
該勸的都勸了，她自己固執的要一條路走到黑，那有什麼辦法。
沈不缺聽了戰慄的話，倒覺得是自己多管閒事了，就不該幫忙調製神仙水。
真想看看，用一杯普通的豆汁，能不能博取那些女人的相信。
可惜，是看不到了。
沈不缺覺得無趣，索性也不管了。
等他回房沒多久，就有另外的人來買神仙水。
這次來的是個婦人，穿着華麗，濃妝豔抹，身上一股濃郁的脂粉味。
來人姓陳，是慶安府周老爺得寵的姨太太。
正因爲得寵，所以害怕失寵，便想着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一些。
自從文老爺家的事情傳出來之後，大家都知道王仙女一人二嫁的事情，最後落了個被勒死的下場。
她們對王仙女的死並不在乎，她們只在乎，治好王仙女臉上病瘡的神仙水。
經過多方打聽，總算是知道戰慄家的位置，便來這裏準備求藥。
周老爺有五房姨太太，這位得寵的陳氏是四姨太。
雖然得寵，但是最近風頭又被剛進門的五姨太奪走的趨勢。
陳氏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
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就聽到神仙水的名號，便想着來試一試，碰碰運氣。
“請問，這裏是有神仙水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