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站在院子裏，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的。”
戰慄人還沒從屋子裏出來，聲音已經飄到陳氏的身邊，隨後一個急閃步躥到陳氏的眼前，“你要買神仙水？”
“是啊。”
陳氏很莊重的點點頭，對能造出神仙水的戰慄充滿敬意。
“有是有，不過想買神仙水，可有規矩。”
戰慄打量了陳氏，看她濃妝豔抹，穿的綵衣鮮豔，看着像是青樓的姑娘，或者是大戶人家的妾室，應該是個能發展的客戶。
在陳氏表示，願意遵守戰慄的規矩之後，戰慄將那三點規矩同她說了，在得到點頭首肯之後，拿出字據讓她簽了，隨後將準備好的神仙水交給陳氏。
陳氏接過神仙水，就迫不及待的將她喝了，然後向着戰慄深鞠了一躬，態度虔誠，最後一步一退的離開戰家。
“哎，那個……”戰慄叫住陳氏，“你明天記得派人過來取貨。”
“多謝神醫，我會記得的。”
陳氏點頭致謝，隨後踏上馬車離開。
“哎呦，我都有點於心不忍，不好意思騙她了。”
戰慄都看傻了，忍不住吐槽自己。
“怎麼良心發現了？”戰慄都調侃自己了，沈不缺怎麼能放過她，“要不要把銀子都退了，老實承認自己是個騙子。沒準人家看你態度不錯，還能原諒你的過錯。”
“你傻不傻？”戰慄原本還覺得沈不缺挺聰明，怎麼會說出這麼天真的話來，“我憑實力騙來的銀子，憑什麼讓我還了。你還真是單純，我隨口吐槽兩句，你也能當真。”
她能意識到自己是在騙人，本來還想着她會良心發現，結果就是個調侃，說着玩的。
沈不缺搖搖頭，覺得戰慄算是沒救了，坑蒙拐騙這個毛病是改不掉了。
“你好自爲之吧，我也勸不了你。”
沈不缺無奈放棄，任由戰慄胡作非爲。
神仙水名爲神仙水，不過是豆汁調和幾種中藥製成的湯汁，有點美容的效果，但說要改容換貌真的做不到。
雖然王仙女的效果並不是假的，但治療方法完全不一樣。
那個需要沈不缺出手，通過強大的醫術達成，而這個所謂的神仙水，不過是一碗豆漿，加幾味中藥而已。
既然是假的，那就總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
戰慄是鐵了心在東窗事發之前，多掙一筆銀子，所以拼命的兜售神仙水，並且將效果宣傳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
在陳氏離開之後，又先後有幾人來諮詢神仙水的事情。
戰慄都用心接待，將定的三條規矩同來買藥的人說了，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可以接受，簽下字據，交了定金，領着神仙水離開。
倒是也有人覺得神仙水的價格太高，不好下定決心，悻悻的離去，戰慄也不勉強，送其離開。
一天時間，事先準備的十瓶神仙水全都售罄。
在這之後前來諮詢的客人，全被戰慄以無緣爲由，給打發走了。
戰慄做事情很有分寸，從來不會貪得無厭。既然是騙人的東西，那就肯定是要見好就收。
此後，每日，戰慄都會早起，將神仙水調製好，裝入紅瓷瓶，等着那十家派人來取，相安無事的過了十多天。
十多天之後，神仙水的事情終於傳到了縣令千金周無雙的耳朵裏。
其實，早在王仙女出事之後，周無雙就已經得到消息，不過那時候並沒有放在心上，可以說是完全不相信這麼荒唐的說法。
翠凝的母親劉婆子是給王仙女說親的媒婆，因爲王仙女二嫁的事情，在文家捱了打，壞了名聲，別說媒婆的生意做不下去，就連人牙子的生意也做不了了。
城裏的富貴人家聽說是劉婆子送的人，都得考慮考慮，這姑娘是不是嫁過人，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舊事。
就連青樓、暗館也不敢從她手裏買人，她們要的是清白的處子姑娘，嫁過人、破過身子的姑娘買了也沒什麼用處。
時間久了，也就沒人願意從她手裏買人，劉婆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只能賦閒在家。
閒得無聊，逮着姑娘回家的時候，都要跟姑娘好好抱怨一通，說她現在這樣，都是被周小姐害的，是周小姐非要她幫忙給王仙女說親，結果惹了一身麻煩，連生意都做不了了。
除了抱怨周無雙之外，劉婆子也少不了詛咒王仙女。儘管王仙女死了，也恨不得將她開棺鞭屍，多凌辱幾次，咒她是地底的惡魔，變了張能蠱惑人的面孔，害了她也害了自己，簡直該死。
每當這時，翠凝總會追問母親，“那個王仙女，當真長的跟天仙一樣？不是都說長的很醜嗎？”
“是長的醜啊。”劉婆子恨的牙癢癢，“嫁給顧家的時候，就是個醜八怪。誰知道碰上什麼神醫，給自己治好了。就因爲治好了，變成了天仙，就琢磨着想靠那張臉，給自己找個更好的人家。呸，一個賤胚子，把自己害了就算了還把我給害了。”
“哪個神醫這麼厲害？”
翠凝問道。
儘管周無雙並不承認自己長的醜，但作爲婢女看的出來，她其實很在乎容貌的。
如果能問出這個神醫，將周無雙變成了美天仙，也算是功勞一件。
“還能有哪個？”劉婆子說起戰慄，也是滿心的怨恨，“不就是姑爺的表妹，那個叫栗子的。上回在邀月樓鬧了一頓，把人邀月樓都給燒了。也奇怪，丁老爺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了，咋的也該扒了她一層皮。”
劉婆子恨啊，那次幫周小姐出面去邀月樓，跟徐媽媽談將栗子賣到邀月樓的事情，結果生意沒談成，還無端捱了一頓打。
事後想起來，也得虧捱了一頓打，讓她提前離開邀月樓，不然估計就得葬身在火海里。
翠凝懷疑，“她有那個本事？不會是騙人的吧？”
栗子名聲在外，就是個擅長坑門拐騙的人。
她說出來的話，七分假的，三分真的也得再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