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間,凡是被國丈一系排擠的官員們,幾乎都站在了左丘黎的這一方。
李國公陰沉的一張臉,看着那些人,但卻無人再懼怕他的威脅了。
龍椅上,老謀深算的帝王,發現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
蹙起眉頭,露出了一副不滿的樣子,質問道:“李國公,你要給朕一個解釋。”
面對越來越高漲的情緒,李國公也是難以抵擋。
他知道有些他最爲恐懼的東西,可能今日會被翻出來,但是,他也沒有任何的退路。
“皇上,老臣是被冤枉的。青麗國雖然盛產這些兵器,可以黎王的能耐,找幾個青麗國的鐵匠並不困難。白家是黎王的外祖家,他想要用這種事情來翻案,自然是需要一些所謂的物證。萬一要是此事不成功,他也可以把罪名都推給青麗國。老臣覺得,這些證據不可信。”
左丘黎明白,李國公一定會咬死白家是叛逆。
不然,當初的一切,就全部成了李國公誣告白家的證明。
只是,如今的他,又怎會讓這個歹人得逞
所以,眉目一厲,左丘黎再次開口道:“父皇,兒臣還帶來了一個人。”
衆臣皆是喫驚,更加覺得方纔沒有開口是對的。
皇帝的眼神深了深,還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很快,便有一個魁梧的壯漢,帶着一把鐵錘,被人帶到了殿內。
“此人是誰”皇帝眉頭皺起,看着這個上殿居然還帶着兵器的人,滿臉冰霜。
而且那人上了殿之後,也不給皇帝跪下行禮,卻是徑直的走到了最後一廂鐵礦石的前面,彷彿不把在場任何一個人放在眼裏。
對此,左丘黎倒是頗爲欣賞,所以,並沒有提醒他按照朝堂規矩,而是直接道:“這位,就是最出名的鑄劍大師南石先生。”
可沒想到,那人聽到之後,卻只是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不是什麼鑄劍大師,只是一個鐵匠罷了。黎王殿下,你不是說這裏有最好的鐵礦麼難不成,你是誑老夫的麼”
朝臣當中,有幾位武藝超羣的武將,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壯漢。
“這南大師,您老怎麼親自過來了”
朝中被稱爲武癡的鐵將軍,在看到南石後,眼珠子差一點沒掉下來,立刻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來,向那人鞠了一躬,平常都是嚴肅得要命的一張臉,此刻卻難得的露出了幾許激動之色。
“是你啊去去去,上次你死求活求的,我不是賣給你一把劍了麼你還想幹嘛告訴你,老夫要不是看在你在我門前求了半個月的份兒上,我纔不會把我鑄造的劍給你。”
要知道,鐵將軍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平常別說這樣畢恭畢敬的,就連他的妻子兒女,也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如今,卻像是一隻憨厚的大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漲紅了臉:“我知道您老不喜歡錢財,所以這次,我是準備了一塊難得的天外隕鐵跟您老交換的。只是沒想到,您老會來京城,所以,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
朝臣們都傻了,誰能接受平常黑鐵塔似的漢子,如今扭捏的跟大姑娘似的。
倒是那位南大師一臉的不耐煩,像是哄蒼蠅一樣的,擡手就要把人給轟走:“有什麼事,等我完事了再說,休要再吵”
鐵將軍哪裏還敢再聒噪,像是個保鏢似的,點頭微笑的退到了一旁。
不過,他倒是對左丘黎有些感激,畢竟平常這位南石大師,可是難得一見的。
看到旁邊有人用懷疑的目光審視着他的終身偶像,立刻扯開了大嗓門,中氣十足的說道:“旁人不知道,我鐵逢春敢用我的性命帶來擔保。這位南石大師,黃金萬兩,高官厚祿都不能收買。這一點,我想其他幾個對人家威逼利誘都不成的同僚,應該很清楚。”
說話間,人還掃了人羣一眼。
那些當初跟着李國公肆意妄爲,卻在南石手上吃了虧的武將們,立刻鐵青了一張臉。
這人被稱作當世最爲傑出的鑄劍大師,不是沒有原因的。
在他的眼中,世上只有質量上佳的鐵礦,其他的都沒有入他眼的資格。
就連皇帝跟黎王,也不過過眼雲煙,激不起他任何的心興趣來。
南石嫌棄的隨意扒拉着箱子裏頭的鐵礦石,顯然這裏面沒有一塊,能成爲合格的原材料。
左丘黎知道他的怪癖,也不計較,只是指着鐵礦石問道:“南先生可別這麼說,別看這鐵礦不起眼,卻是能夠鑄造兵器的。”
隨後,他看了李國公一眼,繼續說道:“這兵器,居然還能十幾年不生鏽,別是先生誤判了吧”
那南石聽聞,卻是瞪着圓鼓鼓的眼睛說道:“老夫今年五十,從小就是在鐵礦堆裏頭討生活的。這東西能鑄造什麼,老夫一眼便知。打個鋤頭還勉強,要是能打造成兵器,只怕豆腐都切不開”
左丘黎命人又送上了一樣東西,十分古拙的本子上,寫着晉地誌。
“這礦石,便是當初李國公從晉王的封地裏,搜出來的鐵礦。如今,經過鑄劍大師證明,根本無法打造兵器,倒是不知道李國公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能讓這種鐵礦變成了兵器。”
李國公鐵青着一張臉,當初,鐵礦纔是最爲重要的證據,而現在,反倒是鐵礦成了最容易推翻的證據。
如此下去,那當年之事可真的要麻煩了
所以,當下冷哼道:“哼,你找來的人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
誰知道,還沒等左丘黎說話,那位鑄劍大師,已經開始吹鬍子瞪眼睛道:“什麼叫老夫不行告訴你這個沒見識的老匹夫,老夫說它不能鑄造武器,就是不能”
很久沒被人這樣懟過的李國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用官位壓死人。
但如今他告老還鄉,與目前的人一樣,只是個平民百姓而已。
所以,只能暫時剋制自己那燃燒的怒火,眸子裏帶着厭惡道:“我看,你這個鑄劍大師,也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
這下子,南石徹底的怒了,拿着自己的那把大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