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滿朝文武中,有那些個反應快卻不夠淡定的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嘲笑。
而這聲笑,卻也提醒了大家,傳子不傳外那李國公,不就成了南石的兒子
這下子,李國公的臉色簡直是清白交加所根本不能形容的,他擡起手,用手指指着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氣的手指都顫抖,哆哆嗦嗦的“你”了個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偏生人家南石大師還是一臉的認真,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話有毛病。
左丘黎挑了挑眉,用目光掃了一圈憋笑的羣臣,更加不嫌事大道:“大師,我看認親這事還是放在最後吧,咱們還有正事。”
被他這麼一挑明,頓時連沒反應過來的大臣也開始嘴角抽搐。
“好,你說”南石終於收起大錘,臉上還是帶着些許不忿。
左丘黎彎腰拿起青麗國的那把兵器,問道:“大師,那您可知道,這些兵器,是哪裏鑄造的麼”
看到那些兵器,南石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不少。
略有些惋惜的,掂量了一下兵器,撇着嘴角評價道:“這些兵器一看就是產自於青麗國,因爲他們的鑄造工藝很特殊,武器的裏面都是中空的。若是放在水中,可以浮在水面。這也是青麗國的武器,最爲顯著的特點。”
聽得南石這麼說,左丘黎立刻叫人拿上來一個水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把當年所謂的罪證兵器,全部扔在了水中。
果然,那武器根本沒有沉下去
衆臣方纔還憋笑的神情頓時嚴肅了下來,因爲按照南石的說法,那如今已經可以證明,當年的兵器,根本是由青麗國打造”
左丘黎死死的盯着李國公,似乎在宣判着對方的失敗,故意又問道:“那我如果請來青麗國的匠人,有沒有可能用我們的礦石,鑄造出來這種武器呢”
南石白了左丘黎一眼,似乎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白癡了。
“小子,別做夢了,可以用這種工藝的礦石只有青麗國有,且早已被視若國寶,是絕對不會出售的。老夫求了一輩子,也沒求來一星半點,你們就別想了。”
真相終於大白,晉州的鐵礦打不出兵器,作爲罪證的兵器不僅由青麗國打造,而且是青麗國的礦石,再加上趙寧峯手中那蓋着官印的單據
那麼,當初那些所謂的忤逆證據,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真是再清楚不過了
那就是栽贓陷害。
而回頭再加上那假印章,假書信
一切,根本不需要再多說了
所有可以定罪的證據都頃刻土崩瓦解,然而,白氏家族與晉王一家那幾百口人命,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唏噓,惋惜,震驚,痛恨
各種交雜的情緒瞬間充斥着整個大殿。
當然,還有臉色慘白的皇后那不可避免的驚恐
而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此時也滿臉凝重,雙拳
左丘黎徑直走到李國公的身邊,看着這個狠毒至極的傢伙,眼神裏的殺機,早已經不再有任何的掩飾。
“李國公,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今日誰,也脫不了你的罪”
李國公的身子一震,他現在才明白,其實左丘黎是非殺他不可的,只是,他混跡官場這麼多年,也絕對不是白混的,當即眼珠一轉,竟是再次開口道:“黎王殿下,得饒人處且饒人。當年的事情,可不是隻有老夫一人蔘與,你就不怕朝廷動盪麼”
壓低了聲音,李國公企圖用國家大事,來威脅左丘黎。
可沒想到,那人卻對他露出了一抹,輕蔑也殘忍的笑容來。
“李國公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爲,你還是當年一呼百應的李國公麼”
轉過頭去,左丘黎看向了那些文武百官們。
“誰再敢爲李國公求情,以同謀罪論處”
冰冷的一句話,讓那些先前還擁護的人,如今都低着頭,整個大殿之內,不再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求情。
所謂樹倒猢猻散,便是這個道理。
“父皇,這一切肯定是假的,都是左丘黎安排的,您可千萬不要被矇蔽住雙眼啊”唯有四皇子左丘漠,依舊能夠跪在堂下,爲李國公求情。
不過此時,皇帝的心中殺機已定,他擡起頭俯視着下方,終是開口道:“李國公,朕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真是愧對朕對你的信任。”
皇帝的態度,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后愣愣的看着龍椅上的那個男人,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如此的薄情寡義。
可她依舊忍耐住了,緊緊的咬着自己的脣,不發一言的盯着那個無情的男人。
“皇上。”李國公帶着幾分冷笑,看向了自己的好女婿,“縱然是老臣當年做錯了事情,可是此事牽涉的人不少,皇上當真要如此麼”
這是他最後的籌碼,畢竟那件事,如果沒有當今皇上的默許,沒有皇上那“反叛者格殺勿論”的口諭,又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成事
當年他說這句話時,對於之後的局面完全沒有預估
呵呵,他不信
但是,皇帝那四兩撥千斤的功夫,早已經爐火純青了,他聞言只是淡淡道:“牽扯得再廣,也得徹查。不然,豈不是會像白氏一族一樣牽連無辜”
李國公跟皇后心中陡然一驚
好一個“牽連無辜”
真沒想到,到了最後,皇上竟然以此相脅
他們可以死,但是李氏還有其他人,他們絕對不能讓整個李氏都滅了族
心中,有萬般不甘
然而,皇權就是這樣,他早就看得清。
只是縱橫官場如此之久的他,原本以爲自己纔是贏家,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當做了權力之爭的一枚棋子。
冷笑,除了冷笑還是冷笑。
終於,他還是跪在了地上,剛纔還意氣風發的人,在這一瞬間,就想是個暮年的老者一般,蜷縮在那裏,低頭道:“老臣,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