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屈氂聞言,立刻醒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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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找張子重麻煩,給他添堵,本來就是他們這些人該乾的事情!
不然,天子豈會留他們到現在?
至於有沒有道理?正確不正確,又有什麼干係?
在這官場上,立場正確、態度到位,遠勝其他!
何況,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一個可以近距離的與太子據接觸、協商的機會!
於是,劉屈氂連忙拱手:“謹受教!”
……………………………………
劉屈氂與李廣利來到建章宮前時,他們愕然發現,建章宮宮闕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大司農桑弘羊、太僕上官桀、宗正劉德、廷尉趙昌樂等老熟人都在。
而新任太常卿劉全、新任執金吾霍光,也赫然在列!
其中劉全是長安正壇的新人。
他是漢家宗室,算起來還是劉屈氂的族侄——劉屈氂之父是中山靖王劉勝,而劉全之父則是長沙定王劉發子劉喜。
定王生前有十六子,劉喜排行老十一,算是定王晚年所出。
所以,他也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只不過因王子身份得了一個葉平候的爵位——轉瞬就因酌金所失,於是劉全少年之時,便被迫出仕爲官,靠着俸祿來養家餬口。
而其才幹,在宗室之中,也算不錯。
一路自縣令,做到了襄平郡郡尉、邯鄲令,太常商丘成賜死後,天子有感需要一個宗室來擔任太常,於是遷劉全爲太常。
於是,當代的長沙王劉鮒鮈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朝中有人了!
而劉屈氂也總算在九卿裏,找到了一個說的上話的夥伴——雖然長沙定王劉發生前其實一直瞧不起放浪形骸的弟弟劉勝,多次諷刺這位漢家第一播種機,但這並不妨礙劉屈氂每次見面,都會熱情的上前招呼。
今次也不例外。
“太常安好!”
“丞相安好!”
“太常今日要入宮?”
“丞相不也是?”
“是爲鷹揚之事?”
“非也!”劉全一口否認:“乃爲向陛下奏報安陵之事……”
劉屈氂聞言,呵呵的笑了起來。
安陵?!
漢家帝陵諸山之中,太常卿最不需要關心的就是安陵了!
除非安陵山崩、水淹,否則就算是安陵神廟崩塌,天子也會裝作看不見,不知道。
而太常卿更是歷來都將安陵當成了一個垃圾桶,將那些他不喜歡、討厭的人,統統丟去安陵伺候孝惠皇帝!
所以,劉全入宮的目的,與劉屈氂是一樣的。
不過,他更多的恐怕還是來看熱鬧。
畢竟,這位宗室之後,上任以來,就是以謹小慎微而聞名!
但……
劉屈氂看着這宮闕下的盛況,嘴角溢出絲絲笑容來。
他知道,朝臣們都和他一樣。
…………………………
另一側,李廣利大步走到了剛剛上任執金吾不久的霍光面前。
霍光是月前被天子拜爲執金吾,接替辭官請歸的韓說的。
這位執金吾一上任,立刻便忠心耿耿的爲天子做了許多事情。
同時,也悄然拉了許多朋友,包括尚書令張安世、太僕上官桀等曾經與他疏遠的人,又被他拉到了一起。
當真是厲害的很,也果斷的很!
以李廣利所知,霍光爲了拉攏上官桀,便嫁其嫡女與上官桀子上官安,至於張安世,則送了對方兩萬畝河湟莊園並八百羌奴!
而衆所周知的,張安世在黃金土地美玉面前,毫無抵抗力,瞬間就被其拉了回去。
由之,霍氏集團漸漸成型,成爲朝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強大力量!
想着這些,李廣利就對霍光拱手作揖,拜道:“多日未見,執金吾一向可安?”
霍光看到李廣利,笑着回禮:“有勞衛將軍關懷,下官還算安好……不知衛將軍近來可好?”
李廣利道:“吾如今尚能每餐食三斤肉,飲美酒一斛,開三石弓!”
霍光聞言,哈哈大笑,道:“將軍真丈夫也!”對李廣利的話,他卻是一個字也不肯信的!
衛將軍回京後,連出城遊獵都很少了,哪來的飯量喫這許多酒肉呢?
但李廣利逢人就這麼說,哪怕天子問起,也常常如此回答。
想到這裏,霍光就忍不住在心裏搖頭嘆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人不如故,衣不如新……”
李廣利純粹是想要告訴世人,他還能爲將。
但可惜,張子重不倒,他再厲害,也只能在這長安爲囚徒。
想到這裏,霍光就笑着問道:“衛將軍怎麼今日有空入宮?”
李廣利聞言,臉色微微一黯,有些尷尬,他連忙打了個哈哈,道:“本將受陛下之命,爲衛將軍,軍國之事,不可推卸,聞西域有事,故此匆匆入宮……”
“將軍果社稷之臣也!”霍光讚道:“太學諸生若知,必爲將軍頌之!”
李廣利嘆道:“吾安敢望此?!”
太學生們近年在長安的活躍度很高,存在感也很高。
但,這些傢伙多數,都是那張子重的追隨者與崇拜者。
而他李廣利——從來都是羣嘲的份!
便是現在,那些傢伙對他李廣利的評價也依然是‘不過都尉之才,以陛下拔河助長之故,僥倖居於高位而已,如今撥亂反正,於是原形畢露!’
李廣利於是再拜道:“不敢再叨擾執金吾,且容我告退!”
霍光笑着作揖拜別。
李廣利走出霍光身邊,拳頭握的緊緊的,嘴脣咬的死死的。
“豎子,安敢欺我至斯!”他心中大罵,霍光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而那些話語之中的暗箭冷槍,更是赤裸裸的表明了他的態度——這位執金吾連與他李廣利虛與委蛇都不肯!
只差撕破臉,指着他李廣利的鼻子罵廢物了。
而霍光敢這樣做的底氣在於他李廣利現在確實是一個廢物!
除了一個衛將軍的頭銜外,他近乎一無所有!
沒有兵權,也沒有職權。
曾經雲集府中的食客、賓客、門客,除了少數幾人,其他人盡做鳥獸散!
曾經的風光,現在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巨大的落差,讓李廣利根本接受不了。
“死灰,定能復燃!”他握緊了拳頭:“屆時,吾必叫爾等在吾腳下叩首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