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閣臣 >第二十九章 說媒(中)
    (求收藏、推薦,情人節能找到好多好多女朋友。)李九六嘴笨,說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才總算把話說話。

    原來近日李九六又添了兩個孩子,還是龍鳳胎,他家中已經有了四個孩子,這隨他前來的就是三女兒,喚作李三娘。

    本來借的糧食尚且夠一大家人維持到夏收,可這又添了兩個小傢伙,先前借的糧食就顯得捉襟見肘,四下的鄰里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借,實在沒有辦法,才生了這個主意。

    陳瑀聽完,不禁佩服的看了李九六一眼,他是一個典型的農家漢子,生的五大三粗,面向黝黑。

    也不知這傢伙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做到這麼高產!

    “冬三,去庫房借了,順便挑兩隻肥一點兒的老母雞,這可是喜事,給李馬氏補補身子!”陳大富笑眯眯的道。

    “哎!好嘞!”陳冬三點了頭就跑開了。

    那李九六經常和陳冬三打交道,本還有個壯膽的人,這陳管家走了,就更顯得侷促,想了半餉,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從懷中掏了借據,他道:“謝謝陳老爺,小老兒無以回報,來日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的大恩德!”

    陳大富收下了借據,這是對李九六的一種尊重,對他尊嚴的尊重,即便你再窮,都要活的有尊嚴,陳大富彷彿在李九六身上找出了自己的影子,那以前被羞辱的日日夜夜的影子!

    “這,不知陳少爺……能不能借一點兒墨汁給我!”李九六知道陳瑀是讀書人,還是本縣有名的案首,都說富貴人家的孩子都很孤傲,所以說話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我在借據上添加兩隻雞。”

    “額,這兩隻肥雞是我送給馬大娘的無需在借據上添加,話說回來了,你會寫字嘛?”陳大富道。

    李九六像是摸出了陳老爺的脾氣,知道他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憨笑道:“不會,但三娘會畫畫,每日都在地上畫着麥苗、小荷、大鳥,好看極了,我就尋思着讓這孩子在借據上畫也是一樣作數的!”

    “呵,三娘姐姐倒是心靈手巧,不知哪家兒郎當得如此福氣呀?”陳瑀像是隨意的問了問。

    “說了幾房,人家都嫌棄俺家窮,老大老二娶妻花了不小,負擔太大,這三娘就至今未得嫁出去!”李九六打開了話匣子,已沒有了先前的侷促,漸漸的開始說起了話。

    “哦……”陳瑀長長的哦了一句,又望了一眼李三娘,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卻見老爹也正打量着李三娘。

    還說自己不思春?待我找個功夫好好去說和說和。

    說話間,陳管家已經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廝,小廝手上拎着兩袋米,和兩隻肥雞。

    李九六又拜謝了幾番,這才離去。

    “爹,怎麼樣?”陳瑀見陳大富仍舊盯着那李三娘的背影,笑嘻嘻的問道。

    “恩,倒是不錯……你這臭小子,編排起你爹來了?什麼怎麼樣?我們相差快有二十歲,能怎麼樣?”陳大富連忙掩飾道。

    “爹,我是要問您適才那番尊重別人的心情怎麼樣?您話都沒聽完咋就這麼激動了呀?”陳瑀笑道。

    “你這臭小子,算計起老爹來了,看我不打死你!”陳大富四下找起了藤條,在擡眼,陳瑀已逃矣。

    翌日一早,範典史就來到了陳家,找到了正在慢條斯理喫早飯的陳瑀,他十分熟稔的對陳瑀招呼道:“喫着呢?”

    現在錢塘縣都以能和陳瑀攀上關係爲榮,雖然陳瑀和範典史才見了纔不到五次面,但是範典史依舊顯的如此親暱,不知道都以爲他和陳瑀是世交。這就是當官的、經商的,和普通農民最大的區別,他們臉皮較厚!

    “範叔,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陳瑀連忙招呼道:“快來喫點兒,正宗直隸湯包,還熱乎着呢!”

    陳瑀這一聲範叔可把範僖喜歡的,臉上的笑容都彷彿皺成菊花一般。

    “不了不了,李縣令有請,快些隨我去吧!”範僖道。

    “啊?又請?”陳瑀這才發現自己失態,連忙矯正道:“小侄的意思是這如何當得?”

    其實範僖心中也知道陳瑀所想,確實那李縣令做事太不厚道,若是換做他範僖,弄不得就找幾個兄弟揍一次那豬頭了。

    “嘿嘿,這次是好事,正式在縣衙宴請你!”範僖道。

    不提這事還好,提了陳瑀就來氣,上次去是做客麼?就是去存尿的,孃的,吃了大半個西瓜,午時連個中飯也不留下,那李扒皮,陳瑀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見最爲妙!

    陳瑀也不好讓範僖等的太久,連忙在嘴中塞了兩個包子就隨着範典史

    朝縣衙走去。

    陳瑀還是不相信李縣令,還是先把肚子填飽爲妙。

    他問道:“不知範叔可知這次是何事?這個……若是在弄一次比試,我可真的就受不了了。”

    陳瑀不動神色的又遞給了範僖幾兩碎銀子。

    範僖連忙擺手,正色道:“縣衙定了,我們需做一個清廉的好官!”

    “咳咳!”陳瑀那一口包子差點沒喫下去,連忙道:“嗆到了嗆到了。”

    這錢塘誰都有資格說改邪歸正,唯獨你這縣衙,你這不是明擺着自欺欺人?還做什麼清廉的好官,鬼信!

    陳瑀肅然起敬道:“自然,範叔一向都是清廉爲官,但這小侄送給範叔的酒錢,範叔總不能不要吧?”

    “好,孝順的孩子,改日錢塘縣提忠孝之人,我定將你的名字提上去!”範僖道。

    “多謝多謝!”原來這縣城的忠孝之人是這麼提名的,要是可以的話,說不得那李縣令喫花酒死了還會被追認爲烈士呢!

    “好像是朝廷來人了,還帶着一批錦衣衛,可把李縣令嚇的不輕,差點收拾……哦,李縣令還是臨危不亂的,最後得知是給予李縣令嘉獎,全是賴着你那“建塘論”,特給李縣令表了一功。”範僖道:“這纔想着宴請你,以作答謝!”

    “錦衣衛?他們來此做什麼?”陳瑀不得解,難怪李縣令要爲官清廉,估計也是被嚇了不輕。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錢塘西南豐甯坊縣衙,縣衙今日顯得異常的清淨,路過六房時也不見小吏穿梭的身影,陳瑀不免覺得奇怪。

    看了看範僖,範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帶陳瑀來到了後堂,堂外有四個漢子對視而站,腰間都彆着一把長長的刀,看上去英姿颯爽,威風極了。

    只是那範僖臉色立馬變了,拉着陳瑀扭頭便準備走。

    陳瑀感覺出範僖手上帶着冷汗,他小聲問道:“範叔,您怎麼了?”

    “繡春刀……錦……錦衣衛……他們是錦衣衛!”範僖道。

    “站住!來人可是陳瑀陳廷玉?”身後一陣凌厲的呵斥,把範僖當即就嚇跪了下去,抱頭道:“正是!”

    “你是陳瑀?”一個年歲稍老一點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陳瑀二人身前,正仔細的打量範僖。

    “我是。”陳瑀不卑不吭道。

    那範僖拉了陳瑀一下,意思是你倒是跪下呀,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

    “爲何不跪?”這近了再看,那男子該有五六十歲的當頭。

    “緣何而跪?學生乃秀才身,見縣令可不跪。”陳瑀不卑不吭的道,與那範典史形成鮮明對比,但這一份氣度就不知比範典史高出了多少!

    “呵呵,好!好,凌甫倒是收了一個好學生!”那男子笑呵呵的說道,他說完,堂內陳玉便走了出來,也笑道:“能以於少保爲畢生所學之人,人品又能差到哪裏?老師你說是不是?”

    陳玉,字凌甫。

    “廷玉,這位乃是本官的老師,巡視兩浙右僉都御史,王璟,王廷採,號東皋!”陳玉道。

    “啊?僉都都御史?”陳瑀心叫了一句,這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啊。

    陳瑀恭敬的抱拳道:“學生陳瑀見過東皋先生。”

    “後生可謂啊,謝閣老隔千萬裏便聽其子說爾人品見識,那番建塘論妙極,又有瓶中取金法可謂妙極!”王璟道:“不過可這算不上大德,爾未中舉人,我便考考你,看你是否真如他人所誇那般!”

    “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

    “傳者引言明德以新民者,要在止至善也。蓋學以至善爲極也。君子之學以致用其知止哉?”陳瑀答道。

    “好好,案首之才,當之無愧!”王廷採拍手稱快。

    “李壁,你錢塘今日出了個人才啊!”不知何時,那縣太爺也出現在幾人身旁,王御史笑呵呵的對李壁道。

    李壁聽了王御史在誇讚自己,他面如菊花,笑道:“此子我早已發現,並着重培養,方有今日之小成,倒是讓諸位大人笑話了”

    不要臉!陳瑀心中罵道,做官的這臉皮當真一個比一個結實!

    “爾師出誰?聽言爾非縣府學?”王璄問道。

    “是也,師從吳中唐寅,唐伯虎!”陳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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