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雯看着亞索緩緩說道。
亞索聽着一怔，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喝了口酒沉聲道：“你能不能要點臉？要我保護你？”
“隨便你怎麼說吧。”
銳雯嘆了口氣，道：“你能不能不要說我的劍的事情了？我知道我不去戰鬥可能是個累贅，但我真的不想拿劍。”
亞索道：“現在這種處境了你還不拿劍去戰鬥，你想死嗎？”
“死就死吧。”
銳雯很堅決地說道：“我不會拿劍的，死也不會。”
說着，銳雯垂頭喪氣起來，雙眸黯淡無光，低聲道：“我每天睡覺都在做噩夢，夢見那些被我殺掉的人的臉龐，夢見他們臉龐上的那些不甘，那些恐懼，那些絕望。”
銳雯神情有些絕望，弱聲道：“所以，亞索，算我求你了，別老是要我拿那把沾滿鮮血的劍了好嗎？我只是想每天能安心睡個好覺而已。”
亞索道：“我只是想讓你安全點而已，你必須拿劍戰鬥保護你自己，對吧？”
銳雯鬱悶道：“我不懂，我們現在有做錯什麼嗎？爲什麼要被追殺？”
亞索還是那句話：“因爲我們太弱。”
“因爲我們弱小，所以我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銳雯這次不是無話可說了，反駁道：“我不拿劍去戰鬥，就是錯的是嗎？我不拿劍去戰鬥，就得該死是嗎？因爲我現在弱小，所以我活着就是一個錯誤嗎？”
亞索沉默了會，似乎是無話可說，沉默了良久才說道：“我不想說那麼多道理，你想活下去，你就要戰鬥。如果你拿起你的劍的話，丹尼爾或許就不會受傷。”
“你的意思是，丹尼爾受傷是我的錯了？”
銳雯反駁道：“傷他的人明明是德萊厄斯，爲什麼你責怪的是我？我不拿劍就是錯的嗎？”
“我知道道理上你沒錯，但問題是現實就是如此。你不能否認一個事實，如果你拿起你的劍，我們現在的處境絕對不會那麼糟糕。”
亞索沉聲道：“所以銳雯，你，真的錯了。”
“錯的不是我……”
銳雯高聲反駁道：“錯的是這個世界。”
亞索聽着怔住，若有所思，顯然是有所感觸，但亞索卻是嘲笑起來，譏笑道：“姑娘，你能不能別那麼白癡？別那麼中二？別那麼傻比？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錯？”
銳雯道：“那我又有做錯什麼嗎？因爲我弱我就得死，這是什麼狗屁世界觀？！我們什麼沒有做錯卻要像喪家之犬一樣逃亡，這難道不是因爲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的錯嗎？！”
“別中二了好嗎？銳雯。”
亞索嘲笑道：“這個世界不可能錯，如果這個世界是錯的，它怎麼可能還會存在？你告訴我，這個世界如果是錯，它爲什麼還會存在？”
銳雯沉默，完全是無話可說。
“現實點吧，銳雯。這個世界不可能錯，所以……”
亞索看着銳雯平靜地說道：“錯的，只能是你。”
……
“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銳雯聽着亞索這句話，再一次無言以對，徹徹底底無話可說。
“別白癡了，行嗎？別中二了，行嗎？”亞索沉聲嘆道。
銳雯還是沉默，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變了，亞索。”良久，銳雯才緩緩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亞索挑了挑眉，否認道：“有嗎？”
“沒有嗎？幾個月前剛見你的時候，你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落魄，但你始終堅持着你的信念，信奉心中的正義，願意爲這些信念而戰，百折不屈，百死不悔。”
銳雯道：“可是現在，你已經忘了你的初心。你向命運妥協，你向現實認輸，你向**低頭。”
亞索沉默不語，無言以對。
“以前的你講道德仁義，對凡事抱有希望。而現在的你卻是一味的崇尚暴力。你已經潛意識的覺得，強大就是正義，弱小即是罪惡，覺得強大的人做什麼都是對的，覺得弱小的人做什麼都錯的。我知道，正義絕對不是我能定義的，但我很清楚，你現在所做的，絕對不是你所信奉的信念中的正義。”
銳雯顫聲道：“你真的變了，亞索。”
“我承認，我的確變了。但……”
亞索沒有否認自己的確變了，緩緩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們能平安無事的活下去。”
銳雯聽着怔住，不知該說什麼。
“我不想爭論力量是否正確，我只想說。不管你怎麼說，銳雯，你都否認不了一個事實，如果你有力量，你現在絕對不會這麼危險。”
亞索平靜地說道：“我知道暴力肯定有壞處，但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正義，我們只能儘可能去做利大於弊的事情。”
銳雯聽着又忍不住感概道：“你真的變了，亞索。”
亞索淡淡道：“這句話可不好聽，你說多少遍都一樣。”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銳雯忍不住吐槽道：“你們艾歐尼亞人不都是講樂觀的理想主義者的嗎？你怎麼那麼悲觀啊？”
“那你也變了，銳雯。”
亞索沉聲道：“你們諾克薩斯人不都是講實際的現實主義者的嗎？你怎麼那麼天真？”
銳雯沉默，無言以對。
亞索淡淡道：“人總要現實點好，銳雯。”
銳雯反駁道：“人不能那麼悲觀，亞索。”
亞索道：“不要再堅持什麼信仰了，你要活着才能堅持你的信仰。而你想要活着，你就必須改變你現在的態度，你必須拿起你的劍。”
銳雯道：“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改變？”
亞索道：“如果你沒有做錯事情的話，你爲什麼會落到這種田地？像只喪家之犬一般落魄。”
銳雯道：“過得落魄就是錯嗎？”
亞索道：“問題是你有能力去改變卻不去改變，什麼都不做，你就是咎由自取！”
銳雯道：“錯的不是我，錯的是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不可能錯，所以……”
亞索沉聲道：“錯的，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