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刁民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雲道的佈局
    到了深夜,四合院裏一片寂靜。夜風輕拂,吹皺了一池秋水。月色清朗,直照人心。

    雕花窗閣下,秦孤鶴獨自一人眺望明月,這位爲共和國的光輝嘔心瀝血一輩子的老人面色寂寥,許久才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面對那輪千年如一的明月,老人似乎有些唏噓,長長嘆了口氣,轉身走向書桌,復出的這些年,他早已經習慣了晚睡早起的節奏,夜深人靜時再批閱這些文件,自己的思路似乎也纔會更清晰些。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牽一髮而動全身,有些事情可以劃上句號了,還有些很多年前便開始未雨綢繆的事情也終於可以開始了。事情,總是忙不完的,尤其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彙總而來的各類重要情報,到他這張書桌的,已經經過了層層篩選,無一不是關乎着十四億百姓安危的大事。當年那位就曾把着他的手說過,事關百姓的事,便絕無小事,那位駕鶴仙逝後,這句話他卻牢牢地記在了心裏。他是這麼記的,也是這麼實踐的。

    那隻用來寫小楷的狼豪已經磨禿了筆頭,他在硯臺上捻了捻變得毛躁的筆頭,等墨汗沾勻了,這才下筆在一封文件上寫下一行行楷:茲事體大,轉聯參六部廖仲詳組織相關人手證實,限期一週。公文上的字永遠是清清爽爽,如同老人一輩子的爲人。他體諒下屬,所以批閱文件時候,也從來都是行楷字跡,從來不會用下屬們辨認不了的龍飛鳳舞的字跡。他同樣雷厲風行,被孔家那位邀請復出重掌軍方後,便整肅軍紀,嚴懲貪腐,這幾年軍中的風氣肅然一新。

    年紀大了,文件看久了便會眼痠,他擱下筆,摘下老花眼鏡,揉了揉發脹的雙眼,嘆氣一聲道:“還是不得不服老啊”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他雖然年邁,但還算耳聰,這腳步他已然熟悉,便再度戴上老花鏡,將目光轉看桌上的文件。書房外的人似乎並沒有要刻意隱藏自己的腳步聲,而是一如既往地走到書房門口,輕輕叩門:“首長,不早了,該歇下了”

    老人輕咳一聲:“書聯兄和兩個丫頭都住下了”

    書房門被人推開,那憨厚的周樹人恭敬地邁進書房,答道:“按您的吩咐,吳老住在伯南書記的房間,不過薛家姐妹想住在一起,便由得她們都擠在大小姐的房間裏了。”

    秦孤鶴微微點頭:“解放前,將近一個多世紀的戰爭,把華夏的學術脊樑幾乎打垮了,解放後又經歷了二十多年,我們才意識到光有階級鬥爭是不夠的。書聯兄當年以一已之力,推動了華夏多項學術改革,硬是把那些走歪路的人引回到搞學術的正途上來,單這一點,書聯兄就已經當得當代國仕四個字了。所以不管如何,你們定要給我保護好我這位老友,華夏已經很久沒有出過大思想家了,唯一的一點希望,也就寄託在這位老先生身上了。保護好了,未來史書上定會留下一段佳話,保護不好,咱們可都有可能被後人戳脊梁骨的喲”

    周樹人憨笑撓頭:“我看老爺子挺逗的,對我們這些當兵的也挺和氣,不像書裏寫的那些大儒,脾氣一個賽一個的臭”

    秦孤鶴頜首長笑道:“往後你也會慢慢發現的,越是有學問的人,親和力就越強,反倒是那些滿瓶不動半瓶搖的,纔會仗着肚子裏的一點墨水,一副眼高於天的樣子。對了,雲道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周樹人恭敬道:“首長,按您的吩咐,我也沒有多過問小師弟究竟在布什麼局,全力調動二部的人手在配合他的行動。”

    秦孤鶴笑着問道:“哦你們把二部弄和雞飛狗跳的,真武那小子會沒意見”

    周樹人笑道:“一開始,陳主任是不太樂意,但一聽說幫雲道辦事後,不但放手讓我調兵遷將,還把袁紫衣也派出來幫忙了。”

    秦孤鶴失笑道:“哦你能指揮得動紫衣那丫頭”

    周樹人的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哪兒敢指揮這位小姑奶奶啥事兒不得她自己心甘情願才成嗎就連陳主任也拿她沒辦法,更何況將來她要是嫁給了徽猷,就是雲道的二嫂,這跟咱們還是一家人。不過我雖然指揮不動她,但她自個兒卻很主動,薛綠荷配合雲道落入吳卓恩手裏後,這條線其實是袁紫衣自己在跟的,就是後面營救的時候,我配合着跟雲道那邊聯繫,剩下的也都是袁紫衣在一線指揮的。”

    老爺子頜首微笑道:“不錯啊,真武這些年在丫頭身上花的心血終於有效果了。說實話,之前的二部,其實不缺優秀的特工,但是卻少了梯隊培養,所以指揮人才一直拔不上來。現在好了,真武這些年的改革,看來是看到效果了”

    周樹人憨憨笑着,撓撓頭,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早就知道黃梅這個徒弟是個藏不住事情的憨厚人,秦孤鶴輕笑一聲說道:“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周樹人不好意思地咧着大嘴嘿嘿笑了笑,這才道:“首長,我到這會兒還沒猜透雲道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啊按理說,吳卓恩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他怎麼還”

    秦孤鶴笑道:“你覺得京城就吳卓恩一顆老鼠屎”

    周樹人連忙搖頭,而後才恍然地一拍腦袋:“首長,您的意思是,雲道還在釣大魚”

    秦孤鶴點頭道:“他很清楚,這件事對方的目標是當年的那些科研資料,遲早他們都是要向書聯兄和薛家姐妹發難的,一直沒動靜,一來是沒準備好,二來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與其等他們都準備好了,還不如趁他們內亂的時候,引他們上鉤,所以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所以說,首長,雲道其實是給他們下了個套”周樹人還是有些不太理解,“那樂天是咋回事他被人下毒難道是假的”

    “既然知道他們在打當年那些資料的主意,乾脆就讓他們如願以償。華夏的粒子束武器取得階段性成功的消息,是雲道跟我商議後,故意放出去的消息。”秦孤鶴笑道,“消息一出去,美國人就急了,阮鈺之前發回祕電說,貿易戰的談判桌上,老美就按捺不住伸手討要了,說那些資料是當年薛氏夫婦從美國帶回華夏的。哼,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在美國進修過幾年,就什麼成果都是他們的了這些美國人,太想當然了。雲道也是接到阮鈺的電話後,纔想出這麼一記妙招,果然,那些人一聽說我們把加速器縮減到了一個房間這麼大小,哪裏還肯坐得住”

    “一個房間大小,的確他們是要頭疼了,這樣基本可以發射進太空”周樹人看到秦老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憨厚的老實人反應了半天,這才恍然道,“首長,這是您和雲道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

    秦孤鶴輕笑道:“這是雲道的傑作,我也就是幫他參謀參謀而已。不過這件事情,暫時還要保密,因爲按雲道的推斷,我們內部也出了一些問題。”

    周樹人吃了一驚:“您是說有內鬼”他忽然想起兩、三年前,老爺子挨的那記冷槍,就是自己人開的。

    “現在還不能肯定,但只要是心中鬼的,終究是要露出馬腳的。”秦孤鶴摘下老花鏡,從桌邊站了起來,也許是太累了,步伐竟有些蹣跚,周樹人連忙上前扶住老人。

    “能接近核心情報的就那麼幾個人啊”憨厚的老實人有些詫異,能接近核心機密的他都認得,他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些親密的戰友裏出了一個叛徒。

    秦孤鶴在周樹人的攙扶下,到書房的牀上躺下,他還有一間臥房,但一年到頭卻極少去睡,多數時間都睡在這間可以隨時處理公務書房裏。

    “樹人,現在那個甘南的小史已經跑了,怕是還在策劃什麼破壞行動,你讓真武跟國安那邊加強溝通,爭取早日把那個叛徒抓住活人見人,死要見屍”躺在牀上的老人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語氣平和,但卻殺氣騰騰。

    叛國,這是無可饒恕的罪。

    幫老爺子掩好被子,將房間的大燈熄滅,留下一盞燈光昏暗的長明燈這是雲道的要求,說是過了古稀的老人,最好晚上都留一盞長明燈,一來是方便起夜,二來說是從風水上講,有利於老人的長命百歲。

    是不是長命百歲他不懂,但他卻清楚,如果再這麼熬下去,首長的身體肯定是要垮掉的。

    他平日裏就住在書房旁邊的客房裏,只要有什麼動靜,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書房門口。

    帶上書房的門時,他也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月盤子很大,也很亮,照得院子裏如同白晝。

    他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又快一個月沒回去看看陸萍了。

    陸萍是前幾年娶過門的媳婦兒,老家學校的外語老師,很老實本份的姑娘,如今跟他來了京城,秦家幫忙安排在一家外國語學校教書。

    他拿起手機,想發個微信,這時纔看到,手機上已經好幾條未讀的微信。

    是陸萍。

    他欣喜地打開微信,卻陡然看到一張令他瞳孔瞬間收縮的圖片。

    月明,秋風起。

    誰說不是一個大好的殺人夜

    之前猜師兄是間諜的怕是要失望嘍還是那句話,關注公衆號,除了番外徽猷傳最近也許有大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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