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往往是家族成員之間溝通的最佳潤滑劑,原本對李雲道因古可人而大鬧史家壽宴的蔡家老爺子了抱起襁褓中的青龍,所有火氣都瞬間消弭殆盡,笑着露出缺了牙的牙牀,使勁地逗弄着叢孫,等發現鳳駒和點點也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時候,老爺子便覺得自己不能偏心,拉過小傢伙們親了又親,看得蔡桃夭苦笑搖頭。
“爺爺在家人面前向來嚴肅,也就看到鳳駒和青龍纔會這麼開心”好不容易暫時不用抱着青龍了,蔡桃夭便拉着李雲道到樓下散步,勾着某人的胳膊,蔡家女子將頭輕輕依偎在某人的肩膀上,微風輕拂,將寬鬆的素裳吹得貼在了身上,勾勒出優美無比的線條,看上去如同二八芳齡的少女,哪裏像是已經生過兩個孩子的少婦
李雲道輕撫着媳婦兒的柔荑,那雙手依舊如同初識時那般潔白無暇,只有牽着的時候,摩挲掌心、虎口和指尖,那些厚厚的老繭會告訴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爲了這個國家和民族付出和犧牲了許多。
“媳婦兒,可人那邊”李雲道覺得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解釋清楚的,哪怕自家的這位夫人再如何胸懷寬廣,但自己也不能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否則就算旁人不覺得,李雲道自己也覺得於心不忍。這般如同仙宮朱蕊且性子又好的女人,哪兒找去只是沒料到,自己剛剛纔開口,便又被自家媳婦兒伸出一根蔥白般細長的手指擋在了脣邊。
“可姨是個苦命的女人,咱家很幸福,分一點給她又如何呢”蔡桃夭微笑着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着他往下說。
李雲道卻苦笑搖頭:“媳婦兒,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吃了抹嘴翻臉不認人的性格,雖然可人自己說,她攢下的財富,自己家孩子可能幾輩子都花不完,但總不能當真放任不管吧”
蔡桃夭在某人腰間輕擰了一下:“壞人,總是幹這種事情不過話說回來,都這麼久了,媛媛的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以瘋妞兒的性格,鐵定早就跟她說了,那傻丫頭估計要難過好久了”
李雲道頭疼不已:“這這種事情,誰說得好呢我總覺得,也許是媛媛太忙的原因。而且,說實話,她是公衆人物,若是真的懷了孕,對她的事業一定影響很大她現在還在事業的上升期,就這麼放棄了,我都替她覺得可惜”
蔡桃夭笑着伸出手指在某人腦門子上點了一下,說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李雲道卻看着京城少有的藍天白雲,感慨道:“媳婦兒,你說我李雲道何德何能,這輩子能有你、瘋妞兒、媛媛這樣的紅顏相伴”
蔡桃笑卻轉過身,很認真地看着他:“三兒,其實無論是,還是瘋妞兒,又或者是媛媛,哪怕是可姨,碰到你,又沒有與人擦肩而過,這纔是我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李雲道將身邊的女子摟入懷中,回想起在崑崙山崖上的第一次見面,恍若隔世。
“媳婦兒,什麼時候再要回部隊”每次相聚,李雲道總覺得跟蔡桃夭二人世界的時間少之又少,如今又多了一個小拖油瓶,接下來怕是甚少能單獨享受那樣的時光了。
“不回去了,回來之前,我就辦好手續了。”蔡桃夭笑眯眯地看着某人。
“不回了”李雲道驚喜萬份,拉着蔡桃夭的手道,“那往後便能時常見着你了”
蔡桃夭笑了笑,卻搖頭道:“我打算親自來教鳳駒、點點和青龍。”
李雲道微微一愣,遲疑半刻才問道:“媳婦兒,你這個教指的是練武還是別的什麼”
蔡家大菩薩看着大院裏萬芳爭豔般綻放的花兒,笑道:“我的意思是,往後孩子們都甭去學校讀書了,我會在家裏教他們”
李雲道聞言,大喜道:“此話當真”他最擔心其實還是蔡桃夭的安全,她去了西南邊境時,李雲道經常會夜裏做着惡夢驚醒過來,若是她真願意在家中相夫教子,那便是再好不過了,反正在瞭解過眼下華夏的教育體制後,他便覺得不能讓鳳駒、點點和青龍他們受那些填鴨式教育的毒害。
“回京前,我跟瘋妞兒商量了一下,她也贊成我的選擇,若不是美國那邊暫時還需要她從中斡旋,估計早
李雲道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奇道:“這麼說,在你去崑崙挖玉之前就知道這世上有我這個人了”
蔡家女子笑道:“你大師傅噶瑪拔希行走天下,還是結交了不少摯友的”
李雲道大呼:“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大師父若是早些告訴我,這世上有一個蔡桃夭,別說二十五年了,也許我二十年都等不了”
再強大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也總是會表現出柔弱的一面,蔡家女人依偎在某人懷裏,輕聲道:“呆子,老天爺定下的緣份,哪是說改就能改的”
微風吹過那花叢中的奼紫嫣紅,翩翩的彩蝶,嗡嗡的蜜蜂,藍天白雲下,和煦的陽光溫柔得像個婉約的女子,卻照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陽光普照大地,卻總還是照不進某些人的心裏,那些黑暗齷齪的角落,長年不見太陽,早已經腐朽發臭,往向最黑暗的地獄墮落。
北清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某間特級vip病房內,慘痛的嚎叫聲讓史宏宇夫婦的心瞬間都愀了起來。
“醫生醫生,你輕點,沒看到我兒子在喊疼嗎”王莉看着平日裏俊異脫俗貌賽潘安的兒子疼得臉都變了形,如同怪物一般發出吼叫的聲音,便覺得自己的世界彷彿要倒塌了一般。
“安靜點,你動作幅度越大,就越不利於傷口的恢復”醫生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心中微微嘆息一聲,“不能再動了,再動的話,好不容易縫好的傷口又要脫線了,你又要捱上好幾針了”
史宏宇一臉悲憤,但還是強忍着傷心,對醫生道:“醫生,您看實在不行,還是讓他睡着吧,這樣有助於傷口恢復”
醫生聞言,嘆了口氣,示意一旁的護士加鎮定劑,轉身對史宏宇夫婦道:“你們跟我到外面去,作爲主治醫生,有些話我想跟你們說一說”
病牀上的史銘卻突然掙扎了起來:“在這兒說,當着我的面說,不要走,當着我的面說,混蛋,不要走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那個天殺的混蛋”
護士的鎮定針及時地打了進去,剛剛還掙扎得如同一頭兇獸的史銘緩緩安靜了下來。
史宏宇夫婦隨醫生到了門外,還不等醫生開口,王莉便一把抓住醫生的衣袖,顫抖道:“吳醫生,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們家史銘,只要他能好起來,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出您是我們史家的恩人,我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吳醫生被她抓着衣袖有些尷尬,幸好吳宏宇還算鎮定,拉住了自己的老婆:“你先聽人家吳先生怎麼說吳先生,我夫人是關心則亂,您別太建議,不過她說的也是大實話,只要能治好我們家史銘,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
吳先生有些憤怒,但因爲是院長的關係戶,他也不好將話說得太難聽,只好一五一十道:“不是我不願意幫史先生,而是他的傷口創面實在太大了,我剛剛看了看傷口,如果今晚還局部壞死還不能緩解的話,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史宏宇夫婦異口同時問道。
“只能截掉壞死的部分但因爲傷口很靠上,所以史先生畢竟是成年人了,還需要你們做一做他的思想工作”
王莉一聽,頓時就兩腿一軟,依靠在史宏宇身上:“這這怎麼可以,我家史銘還沒有結婚生子”
史宏宇也急了:“吳醫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吳醫生搖頭:“如果壞死部位繼續擴大,這便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否則任何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危及史先生的生命安全”說完,吳醫生長嘆一聲,轉身離開,留下史氏夫婦欲哭無淚地看向病房的方向。
“史宏宇”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走廊盡頭處響起,兩個身穿警察制服的男子朝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