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水則是困難的,每天拉水車要拉四趟淡水,上午將空桶裝車,待拉回後,大家一起動手,將灌滿水的白桶拎回帳篷前。這供應的僅是生活用水,而要喝水,就得買成箱的礦泉水來飲用,否則,面對的就是乾渴難耐。
廁所在帳篷後面的山上,相隔50—60米,順風時還好,若逆風時,糞便的異味便不客氣地飄來,往你的鼻孔裏鑽。迫使他們不得不有兩頓將飯桌移到首長的帳篷後面就餐。
睡的條件更艱苦。他們四人擠在一個棉帳篷裏,酷熱的天氣裏,帳篷烤得裏面的人難受,不得不撩起篷布以通風。連綿的雨天,則將其封得嚴嚴的,以防雨水由頂上、壁上滲豎起來。
該死的蚊子和小咬使人防不勝防,每晚將蚊帳掖了又掖,自以爲天衣無縫了,誰知早晨起來後,發現手腕和腳脖子上又是一個個小包和紅點,癢得你難受,只能用牙膏或唾液塗上,緩解一會,不敢用指甲去抓撓,免得抓破化膿。
睡不慣涼蓆的楊文斌,想了一個妙法,晚上並不撤涼蓆,而是將被捲成筒,鑽進去,相當於涼蓆上加了一層褥子,肚子沒有痛。
晚上,聽着雨點噼哩啪啦地打着帳篷,久久不能入睡,待朦朧中睡去,似乎響了一宿,第二天一早醒來,卻又是豔陽高照的晴天。
夜間真似有“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意境呢!
來到海邊,不去趕海,一定是個遺憾。
楊文斌和軍務科的小張商定好,明早3點50起牀去趕海。凌晨,他被一泡尿憋醒,一看錶是3點33分,就穿衣起牀,叫上小張,兩人藉着朦朧的夜色摸向海邊。
翻過身後的山包就是大海。
潮水退下去有一人深了,海邊巨石間是大大小小的石塊,還是溼漉漉的。天還很黑,只能用手電照明。
他倆配合,楊文斌給小張照手電,小張動手抓。
翻開一塊塊石頭,裏面不時出現兩三釐米大的螃蟹正逃開。
不一會兒,他倆就捉了半塑料袋。
黎明的海邊靜悄悄的,退去的潮水無奈地拍打着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音。間或是搬動石頭的動靜。
天漸漸地亮了,海天之間景物可辨,海岸的輪廓展現在眼前,遠處是炮團的帳篷,然後就是礁石嶙峋的海岸,向這邊連綿了幾百米的距離,再折向左,逝去不見了。
天下起了小雨,楊文斌不給照明瞭,蹲坐在乾的礁石上想心事。
前幾天,他給李春華打電話,春華說自己睡落枕了。昨天再打電話,支支吾吾的,一追問,原來不是落枕,是筋扭了,疼得不敢動,當時上了醫院,現在好了。
楊文斌很擔心,也許春華是怕他擔心,告訴他好了,實際上興許還未痊癒,也未可知。
一晃一週過去了,若是在家留守,還能休個週末。
可是來演習,就別想了。
這天是陰曆十八,大潮,上午楊文斌又和小張到海邊拾海貨。
嘩嘩的浪濤撲面而來。海面再也不是往日的寧靜,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翻滾着衝向岩石,濺起幾米高的水花,覆蓋濺落在岩石上,順着縫隙迴歸大海,然後是另一輪的衝刺、退卻,滿耳的洶涌濤聲,系在海邊的小船隨着波濤在海面上激烈地顛簸,卻又無奈地在原地掙扎。
他們翻撿
着石塊,收穫不大,就沿着岸灘向南尋覓。礁石越來越陡,和去千山攀巖的陡峭程度差不多。
爬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終於出現一片平灘,礁石平緩,海水清澈見底。
遠處兩個漁民駕着小船在撿網上的魚,楊文斌他倆小憩了一會繼續往前攀。
第二天上午,部隊去現地擺練,在家的都在修整營區。
楊文斌漫步出營區,先西走一里地,鑽進桃園嚐了幾個桃子,這裏的桃子都是蟠桃,西遊記中孫悟空最愛喫的那種。
然後踱到海邊,去搜尋魚蝦。
這裏的海灘風光有些象金石灘的樣子,幾大塊巨石聳立在近岸灘的海中,海岸的礁石已被海浪衝刷得支離破碎,潮水已退去一人深。
他們穿着迷彩服走在岸邊,不時的撿幾塊石頭投入水中,或扒幾下碎石灘看有沒有螃蟹潛在其中,作訓科長按捺不住豪興下水暢遊了幾圈,楊文斌坐在礁石上數海中游動的小魚,或瞭望遠方的漁船。
過了一會,作訓科長游上了正在掛網的漁船,並把他們接上小船,只在船尾有櫓的那種。看那個漁民輕鬆地搖擼的樣子,兩個參謀也禁不住躍躍欲試,滿足了好奇心,船在他們手裏在原地打轉或左歪右斜地擺動,引得船上的人心驚膽戰。
當天晚上,大夥在忙完了手頭的工作之後,感覺特別疲乏,就睡覺了。
連小張叫他一起去趕海,他都沒心思去。
只是感覺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怎麼也睜不開。
“可能是這段太疲勞了,早點睡吧!”他想。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他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屋裏人多了起來。
而且,大夥說話的聲音也傳進了耳朵裏。
並且,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飄進了鼻孔裏,引誘着他從睡夢中醒來。
“文斌,起牀了!”小楊大聲喊道。
“是早晨了?這一覺還感覺沒睡夠呢!”楊文斌心想。
他不情願地從牀上爬了起來。
發現,屋裏點着電燈,原來還不是早晨。
可是,香味卻真實地鑽進了鼻孔。
地下,放着一個鐵桶,上面放着一個大鐵盆。
鐵盆裏,是滿滿的一盆大螃蟹,而且,是煮熟了的。
大夥圍着鐵盆,正準備開始喫螃蟹宴呢。
“這樣的機會,可不能錯過。”楊文斌的瞌睡蟲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他“騰”地一下,從牀上坐起來,下了牀,加入了喫螃蟹大軍的行列。
一大盆螃蟹,一個個都有手掌大。
四五個人,轉坐在那裏。
掰下蟹足,扒開蟹殼,品嚐着肥美的蟹肉。
就差來瓶白酒了。
楊文斌連吃了四個大螃蟹,就放下了。
因爲,平時在宴席上,也就是每人喫一個,而這次,竟然一連吃了四個,儘管很好喫,卻也喫不下了。
這時,他才倒開嘴一問,原來,小張向老漁民請教了,晚上的螃蟹是扎窩睡,而且,見着光,根本就不跑。
於是,幾網撈下去,裝滿一桶,拿回來,在炊事班用悶鍋蒸上,這不,它們就乖乖地成了大夥口中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