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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章路遇諫官

    穿過後院的過道,那過道之飄落着零星的黃葉。

    秋末的白晝,似乎更短。加之天氣陰沉,後花園之帶着幾分蕭條的清冷,陰暗如夜。

    未穿過曲水閣橋,遠遠地便能看到太元殿的朱漆大門。在一片金色之,一對赤紅的大門顯得十分醒目。那大門兩邊雄壯的石獅獠牙猙獰,如同盛怒之下鮮活的靈獸一般,帶着震人心魄的氣勢。

    宮千雪緊了緊身有些單薄的衣裙,朝着硃紅的大門走去。

    行至曲橋之,便見一身體壯碩的男子,面容俊俏卻不失威嚴之色,匆匆地朝着橋急步而來。

    宮千雪心一動,朝着男子看去。只見那男子身着暗紅的官服,手臂之下夾着一本厚厚的黃絹之卷。這皇宮之,鮮見朝官之身,除非是有親眷在宮爲貴。可是此時時辰不早,這後宮之出現朝官之身,確實有些怪。

    男子擡頭,朝着宮千雪看了過來,忽地露出一絲憨厚的微笑,禮貌卻不失姿態地點了點頭。

    宮千雪的心,閃過一絲驚色。見那男子的樣子,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在深宮之,除卻太監和宮侍衛,宮千雪幾乎從未見過朝爲官之人。

    宮千雪朝着男子恭敬地施禮,道:“奴婢宮千雪,見過大人。”此人雖身着官服,身卻沒有絲毫重臣高官特有的高傲和冷漠之氣。宮千雪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越發的感覺這面容有些熟悉。

    男子回以一個禮節性的微笑,點了點頭,大步擦身而過。

    宮千雪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忽地感覺到有些怪。這個身着官服的男子,似乎剛剛從太元殿出來,難道屬元帥與宮朝官也深有來往麼?

    忽地,那男子回身,雙目帶着幾分驚色,看着宮千雪,道:“你,你便是宮千雪?”

    宮千雪面色一紅,臉帶着幾分慌亂,垂首道:“回大人,奴婢正是宮千雪。”心,不禁一陣怪。在皇宮之,竟有朝官模樣的人認識自己。

    男子的臉,露出一抹柔柔的輕笑,道:“下官司馬鐮。”

    宮千雪面色一變,猛然明白過來,怪不得適才見此男子面容有些熟悉,偷偷地瞟過司馬鐮的五官,那眉目和口鼻之間,竟與司馬恩有驚人的相似。

    緊張地嚥下一口氣,垂首道:“原來是司馬大人,只是大人如何會識得奴婢?”

    司馬監定定地看着宮千雪,笑道:“宮才人當年大義滅親,與我姑姑聯手鏟除龍公公之事,下官早有耳聞。早便想進宮一睹芳容,不想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言語之間,竟無半點朝官高高在的姿態。

    宮千雪心一動,目光帶着幾分慌亂,垂首道:“大人言重了,小女子只不過行侍女之行,受之皇恩,自當爲皇效命。原本小女子便是罪臣之身,雖得以龍公公撫養成人,可是,若是有損皇室和天下百姓安定之人,縱是親人也斷然縱容不得。”

    輕輕地擡起頭,臉帶着平靜的微笑,看着司馬鐮。

    四目相對,司馬鐮心頭一顫。忽地感覺到宮千雪的目光之,帶着幾分熱辣。

    臉帶着無羞澀,竟慌忙地低下頭去。

    在司馬府,也有不少侍女下人。可是從未有人敢如此放縱而熱辣地與之對視,那司馬鐮雖然早已入朝爲官,可是從未與女子如此接觸,一時間俊朗的臉涌起一抹深紅。

    司馬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正了正官帽,哈哈一笑,道:“宮才人果然謙虛至極,下官早已聽說宮才人得皇帝親賜才人之身,在宮與我小姑姑兄妹關係甚好。如此說來,我們也算是瓜葛親戚了罷。”

    眼見宮千雪眉目清秀,面帶和善可愛之態。司馬鐮的心,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憐憫之感覺。

    宮千雪眉頭輕皺,臉帶着幾分迷茫,疑惑地看着司馬鐮,道:“司馬大人,奴婢身爲侍女,怎敢與大人攀親附戚。如此,還不折煞奴婢了。”

    司馬鐮哈哈一笑,搖頭道:“那屬芳屬元帥,是我小姑姑。你既是屬統領的貼身侍女,於下官也不算是外人。”

    宮千雪眼睛一亮,隨即點頭笑道:“司馬大人果然博胸之襟,對奴婢竟無半點官威之態,奴婢萬分感謝。”說着,躬身朝着司馬鐮深深鞠躬。

    “宮才人休要如此見外……”司馬鐮面色一紅,連忙伸出雙手去攙宮千雪。慌亂之,手臂之下夾着的黃折卷薄掉落在地。

    宮千雪連蹲下身子,幫司馬鐮撿拾着散亂的卷折。

    她的眼睛,不經意地落到那摺疊的黃折之,心猛然一抖。只見那黃折清楚地記錄着宮貴身入宮晉升明細。連皇帝臨寵日期,臨寵次數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司馬鐮臉色一變,伸手從宮千雪的手奪過黃折,沉聲道:“才人,此卷折爲了諫院機密之卷,若是才人見之,恐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宮千雪身子一顫,朝着司馬鐮跪地道:“奴婢該死,奴婢不知大人黃折所爲何物,故而多看了兩眼,還望大人恕罪。”

    司馬鐮整理好黃折,伸手拉起宮千雪,搖頭笑道:“無妨,你只要不對外人說起,也便是從未見過。”

    宮千雪低着頭,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口氣帶着無限的委屈,顫聲道:“多謝大人。”

    輕輕地動了動手,擡頭看着司馬鐮,面頰之涌起一抹紅暈,柔聲道:“大人……”

    司馬鐮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竟依然握着宮千雪那柔若無骨的小手,面色一紅,連忙放開,急道:“下官一時忘了,還望才人休要見笑。”

    臉,帶着羞澀的慌亂,伸手正了正官帽,竟不敢看宮千雪的臉。

    宮千雪呵呵輕笑着,走到司馬鐮的身邊,定定地看着司馬鐮漲紅的臉,柔聲道:“大人身爲諫院之官,爲何見了女子如此羞澀?”

    口氣之,竟帶着幾分赤裸的挑逗。

    司馬鐮面色一動,擡頭正欲出言相駁,忽地看到宮千雪的深情如水的雙眼,一時之間,思緒空白,半晌才發出木納的憨笑,搖頭道:“下官從未與女子之身接觸過,我司馬府家教甚嚴,下官自小連府的侍女都鮮有接觸。”

    緊張地嚥下一口氣,道:“若是無事,下官先行回府了。”

    說着,夾緊黃折,轉身急步地離去。

    宮千雪看着司馬鐮帶着幾分狼狽的步伐,急急地離去。脣邊,揚起一抹輕笑。那輕柔的雙目,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低頭沉思片刻,仰天發出一聲輕嘆,準備朝着太元殿走去。

    忽地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傳來,宮千雪的臉,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慢慢地轉過身子。

    宮千雪那深沉的雙目,帶着一種成竹在胸的自信。好像,她早已經知道,那司馬鐮必定會返身回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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